數年前慶帝北伐,不料大戰一觸即發之時,京都皇宮內卻發生了一件驚天的變化。南慶叛逆范閑入宮行刺陛下,陛下不幸身死,此事一出,天下震驚,國朝動蕩不安,已然攻到南京城下的南慶鐵騎不得已撤軍而回,白白放過了已然吞入腹中的美食,只是后來依然是占據了北齊一大片疆土。
南慶北伐之事就此延后,然而待新帝整肅朝綱,培植心腹,令慶國萬千百姓重拾信心之后,北伐卻依然沒有被擺上臺面,似乎竟有永遠這樣拖下去的感覺。
然而北齊方面也并未因為南方的動蕩,就放松了警惕,在戰家皇帝的精心治理下,北齊國內一片欣欣向榮,在一場戰亂之后。國力正在逐漸的恢復之中,若再這般僵持下去,只怕南慶再次北伐,便會變得格外困難。
對于那一場震驚了整個天下的行刺事件的細節,所有的知情人,包括南慶朝廷在內都諱莫如深,只是用最快的速度,將范閑釘上了恥辱柱。
關于這一點,沒有人有疑問,畢竟如今的新帝是皇帝陛下的親生兒子,雖然世人皆知如今的陛下與范閑有兄弟之情,師生之誼,然而總不可能放過殺父之仇。
令所有人奇怪的只是,為什么南慶朝廷沒有把這件驚天之事與北齊人,或者東夷城拖上關系,借著舉國之憤,披素而發,直接將北伐進行到底,反而有意無意,將北齊東夷從這件事情中摘了出去。
沒有誰知道,大青馬上的年輕公子哥,便是如今南慶的皇帝陛下,自然也沒有人能夠認出,此時陪伴在他身旁的高手,便是南慶如今的第一高手,樞密院副使葉完。
如果北齊人察知了這個消息,知道了南慶皇帝與葉完同時出現在遠離京都的杭州,只怕會派出大批殺手,來試一下運氣,畢竟如果南慶皇帝和葉完若同時死了,南慶的元氣只怕要傷一大半。
如今的南慶皇帝便是先帝與宜貴妃所生的三皇子李承平,他今日敢遠離京都來杭州踏春,自然不擔心這些安全問題,一來身旁的葉完本來就是天下極少的九品上強者,二來他的身旁四周不知道隱藏了多少大內高手,最關鍵的是,在這片西湖邊上,李承平根本不相信這世間還有誰能夠傷害到自己。
“十來年前,應該是慶歷六年,朕在江南呆了整整一年。”李承平坐在大青馬上,眼光望著波光溫柔的西湖水面,眼波也自然溫柔了起來,“雖說在蘇州華園呆的時間久些,但西湖邊上的宅子也很住了些日子,如今想來,這竟是朕此生最松快的日子了。”
“陛下肩負天下之安,萬民之望,自不能再如年少時一般輕松快活。”葉完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話,此時二人身處西湖柳堤之畔,身周盡是宮里來的人,行人都遠遠地避開,所以君臣間的說話,也沒有怎么避諱。
李承平聽著葉完老氣橫氣,隱含勸戒之意的話,微微一笑,并沒有流露出厭憎的情緒,一則是他尊重葉完對自己的忠誠,二來畢竟葉完當初是他的武道太傅雖然直至今日,李承平也只是將那個許久不見的人當成唯一的先生。
一行人沿著西湖清美的柳堤緩緩前行,往著靠山處行去,打破了此地維系了許多日子的平靜,來到了一處灰墻黑檐透竹風的雅致院落之外。
“多年不來,這院子倒沒怎么變。”
李承平下得馬來,面色平靜。院門早已大開,做好了迎接陛下微服到來的準備,站在中門大開的仍有印象的院落前,南慶皇帝整理了一下衣衫,邁步而入。
西湖旁的這座宅院面水背山,后方一片清幽,卻沒有太多山陰濕漉的感覺,湖水溫柔的風,在樹林里穿行,貫入這片宅院,讓院后那間書房里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極其溫柔起來。
“先生,朕這幾年全虧了先生暗中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