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伯府的書房里,并沒有宮廷yin謀即將大展開的鐵銹味道。
范建笑了起來,心想面前這孩子雖然聰明,但政治斗爭方面的經驗確實是太少了些,看來以后要慢慢地教:“陛下這一生都是馬背上過來的,怎么會怕這些,只是他并不愿意看到自己父子反目,所以借這個事情jing告一下后黨。”
后黨就目前看來是皇后、太子、長公主或者還有宰相。范閑繼續問道:“皇帝陛下應該有更好的方法解決這件事情,您以前說過,內庫的產業一向有監察院監管,為什么會選擇我”
“很簡單。”范建望著他,眼光卻像是望著極遠的地方,像是望著另外一個人,“因為我建議他選擇你。”
范閑眉頭一挑,知道父親不會再作任何解釋,所以轉而問道:“那為什么陳萍萍會反對”
“因為他建議陛下不選擇你。”范建說道:“陳萍萍一直認為,你應該走一條不一樣的路。”
堂堂監察院院長也如此關心自己范閑忽然想到了監察院門口的那個石碑,終于忍不住心中強烈的疑惑,問道:“為什么監察院門口”
“會有你母親的名字很簡單,慶國當初本來就沒有監察院。你母親當年說,有監察院吧”范建笑了起來,似乎心中十分快意,“所以,慶國就有了監察院。”
范閑的心臟跳的比袋鼠還要猛,張大了嘴,半天沒有回過神來,想到了前世很熟悉的那句話上帝說,要有光,就有了光
父子二人的對話在繼續,范閑今天才第一次知道當初那個葉家擁有何等恐怖的勢力,在慶國東征西伐陷入財政危機的時候,是葉家一手撐住了搖搖yu墜的朝政,而目前令百官驚悚,被皇帝陛下用來“團結”整個慶國力量的監察院,居然是母親當年建議設立,并且從建院之初的機構設置到龐大的支出,全部是由母親一手處理和提供。
難怪監察院的門口寫著葉輕眉這個名字,難怪自己從小就在監察院的注視下長大范閑注視著父親,看了半天,搖了搖頭嘆道:“父親,我說句話,您可別生氣。”
“放心吧,我什么時候對你發過脾氣”范建似乎猜到他要說什么,臉上帶著一絲有些詭異的笑容。
范閑想了一下措辭,最終發現不知道該如何組織語言,苦笑著直接說道:“我現在真的很懷疑老媽當年是怎么看上您的。”
“哈哈哈哈,不要忘記你母親的名字”司南伯范建好象已經有很多年沒有笑的這么開心了,揮揮手,讓他離開了書房。
范閑走到園子里,心想這是什么意思忽然明白了,葉輕眉,葉輕眉看輕天下須眉。
“父親沒有責怪你吧”范若若擔心地望著哥哥,其實她與范閑長的并不相象,唯一最相似的就是長長的睫毛和白皙的皮膚。
范閑苦笑道:“責怪,并不是教育當中最可怕的一個環節,最可怕的,其實是長時間的思想交流。父母們總以為應該和自己的孩子進行思想上的對話,卻不知道,這是最最令人難以忍受的事情正青chun年少時,卻要被迫親近陳腐氣十足的裹尸布。”
他這是想到剛才看到的一幕有感而發,過花廳的時候,看見范思轍正滿臉不耐煩地聽著柳氏訓話,柳氏看見他之后才住了嘴,他厚著臉皮把范思轍帶了過來。
范若若嘆息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她忽然想到白天在京都鬧的沸沸揚揚的那樁案子,好奇問道:“哥哥,你曾經說過,如果做一件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那背后一定需要一個很明確和強有力的理由。今天你上京都府打官司,肯定有什么原因。”
范閑點了點頭。
范若若沒有問原因到底是什么,只是問道:“得到你想要的結果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