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北齊皇帝搬將出來,魏統領不由愣了,這事兒難道還真去宮里求證?
此時范閑已經帶著三個屬下走到了長寧侯的門口,門房趕緊上來請安問禮,禮數周到,話語清晰,范閑暗贊一聲,果然不愧是高門大族,說道:“煩請通報一聲,就說南朝那位酒友來了。”
這等自來熟的本事,范閑在這一年的官場酒場磨練中,終于學到了幾絲精髓。那位門房一愣,心想侯爺去年確實曾經出使過南慶,聽說在南邊也醉了不少場,難道就是面前這位年輕的使臣?
但他卻不敢馬上去通傳,畢竟外臣入宅,茲事體大。正在為難的時候,忽聽著角門一響,一個人出來,對著范閑就拜了下去,說道:“侯爺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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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閑也沒料到這侯府如此好進,入了大廳,看著椅上那位中年人,哈哈一笑,走過去極為熱情地來了個擁抱,說道:“一年未見,侯爺風采更勝當初啊。”其實去年京都之中,他與這位北齊主使也不過見了幾次面,最后在殿上倒是痛喝了一把,只是依稀記得對方面容。
長寧侯乃是太皇親兄弟,身份尊貴無比,哪里遇到過如此“熱情”的見面禮,咳了兩聲,有些頭痛說道:“一年不見,小范大人名聲更勝當初,怎么今日卻想著來本府坐坐?”
“昨日方才進入上京,今日晨間陪陛下聊了會兒天,這不,一想到這上京城里晚輩也沒有什么熟人,當然得來拜訪侯爺。”
這位長寧侯生的是面白眼腫,四五十歲的年紀,酒色過度的痕跡怎也消除不了。范閑隔著近,能清楚地聞到對方身上的酒味,看來昨夜又喝了個通宵。范閑心中暗樂,想來自己買的這禮物算是對了路數。
長寧侯不僅好酒好色,而且實實在在是個迂庸之輩。太后一共有兩個兄弟,其中的長安侯還能領兵上陣,雖然是個敗軍之將,但總比他強些,這位侯爺好些年了,只敢在京里窩著,也就是這等愚鈍之輩,又仗著有姐妹太后做靠山,才敢如此不知輕重地將身為南慶使臣的范閑迎進府來。
范閑今日上門,首要是想與這位太后的親兄弟拉近一下關系,其次是想通過長寧侯這邊將那位衛少卿逼將出來。
果不其然,看著長隨們提上來的美酒,長寧侯爺笑的眼睛都瞇了,雖說他沒有明面上的尊貴身份,但太后兄弟的名目,就足以能夠讓他對世上所有人都不大瞧得起,就算范閑如今是南朝監察院的提司大人,又怎會落入他的眼中。他只是聽著門房通報后,想起來了那個年輕漂亮,特能喝酒的家伙,回北齊之后,他一直念念不忘自己“戰敗”之事,所以才讓范閑進了府。
此時一見美酒精樽,侯爺愈發地開心,深以為自己果然有識人之明,這個小范閑,果然是個知情識趣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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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監察院的情報之中,這位長寧侯是邊鄉之人,雖然曾經求學于莊墨韓,但實際上在北齊朝廷里過的極不如意,總被北齊的官員們認為他是靠太后的裙帶關系才爬了起來,所以沒有多少人瞧得起他,在朝中的名聲甚至還不如他的那個兒子衛華。所以這位侯爺才會寄情于酒水之間。這大白天的,居然侯府里馬上整了一大桌好菜,長寧侯拉著幾個外國使臣就開始痛飲了起來。
范閑微微瞇眼,飲了一杯,看著這個老頭子咂巴嘴的貪婪模樣,笑了笑說道:“侯爺,先前進門的時候,魏統領說道或許會給您帶來些不便。”
“怕個俅!”長寧侯罵咧咧道:“客人上門,難道還要本侯閉門謝客?去年在京都,你和辛其物辛大人,可是將本侯陪的不錯,今日本侯陪陪你,誰還有膽子多說什么?”
范閑心道這樣就好。酒過三巡,看著長寧侯蒼白的臉上漸漸浮現出紅暈,眼神有些渙散,知道對方喝的有些多了,范閑才趁機將自己要問的事情說出口。聽見他的話,長寧侯微微一愣,說道:“范大人,您要見鎮撫司指揮使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