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冰云搖搖頭,忽然間想到了一件事情,微笑說道:“其實論到實力,北齊方面一向不弱,這四年里,我也不知道看到多少……但是我相信,比起咱們慶國來說,北齊永遠不可能占據勝勢。”
范閑不清楚為什么他會突然得出這個結論,有些疑惑。言冰云極其快意地笑了起來:“只看朝廷將肖恩送回北齊,這一年多時間,北齊太后與皇帝勉力維持的平衡與和平就要被迫打破,下官實在佩服……佩服朝廷里謀劃這件事情的人物。”
謀劃肖恩歸國的人物,是長公主。范閑眼神寧靜,心里卻在冷笑,說道:“沒有什么好佩服的,要知道這椿買賣是以你為代價。”
“什么意思?”言冰云皺緊了眉頭。
范閑說道:“是長公主一手將你賣給了北齊朝廷,然后與上杉虎安排,將肖恩換回北齊……就算因為肖恩的事情,北齊朝廷有些風波,但你以為真會掀起多大的波濤?你不過是個貴人們操弄著的棋子,棋子便應該有棋子的自覺,像你這樣對于捏在自己腦袋上的手還感到佩服的人,我還真是看不明白。”
這些話說的有些刺人,范閑是刻意為之,他想在言冰云的心中種下仇恨長公主的種子。不料言冰云卻是面色寧靜,就像沒有聽見一般,反而繼續籌劃道:“這件事情我們不能插手,肖恩的死活,既然讓苦荷都動了心,使團畢竟身在異國,是斷然沒有能力插手,也沒有必要插手。”
“我同意你的看法。”范閑看著他,“不過我還有一件事情,需要聽你的意見。”
范閑將前些天崔公子的事情講給言冰云聽了,言冰云面色不變,問道:“大人想怎么做?”
范閑沉默了半晌,但他既然已經開了頭,自然就會繼續說下去:“依照院子里的意思,我們會逐漸縮減信陽方面在北方所獲取的利益。”
“院子里的意思?”言冰云看著范閑的雙眼,輕聲說道:“聽說提司大人來年有可能掌管內庫。”
范閑就當沒有聽見這句話般微微笑著:“言大人被關了大半年,消息還很靈通。”
……
……
長久的沉默之后,言冰云忽然說道:“這些事情和我說做什么?”
“因為北方的路線你最熟悉,如果將來有需要收網的那一天……那么從現在開始,我就必須開始盯緊了,而離開了言大人,我在北方根本沒有任何力量。”
言冰云平靜說道:“范大人很看得起下官。”
“我從來不以為你只是一個單純的病人。”范閑冷靜說道:“我相信言大人如果有這個意愿的話,依然是能夠在北方呼風喚雨的人物。”
“我為什么要幫你?”
“因為我是你的上司。”范閑的面色漸漸寒冷了起來,“我不是請求你的幫助,是要求你的配合。”
言冰云卻根本不吃這一套,冷笑道:“等提司大人真正接管監察院的那一天,我們再來說這個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