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笑了起來,擺擺手道:“就知道玩這一套是不管用的。”他頓了頓后說道:“其實道理很簡單,長公主是我們共同的敵人,不僅僅是我需要你,想來,你也需要我。”
言冰云沒有思考什么,很淡然地點點頭,然后很直接地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必須說清楚,你的計劃從一開始就完全錯誤。”
“為什么這樣講?”
“如果想要逐漸壓縮長公主從走私中獲取的利益,你就不應該找沈重。”
“沈重是錦衣衛鎮撫司的指揮使,一路北上,我不找他能找誰?”
言冰云看著他的雙眼,說道:“沈重,長寧侯,這些都是太后的親信……他們與長公主的交易已經做了很多年了……如果你想另起爐灶,為什么不去找那個年輕的皇帝。”
范閑嘆了口氣,說道:“因為我看不清楚那個皇帝的心思。”
“北齊皇帝是個很純潔的人,很容易激動的人。”言冰云豎起一根手指,“純潔的激進派,是需要銀子的。”
范閑看著他,半晌后說道:“我信任你。”
“目前,我值得你信任。”言冰云說道。
范閑心里松了一口氣,拍著他的肩膀說道:“放心吧,雖然如今的世界是他們的,但終究是我們的。”說完這句話后,他就離開了房間,留下身后在回味這句古怪話語的言冰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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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著三天,使團方面還在處理與北齊的外交事宜。正使范閑卻與言冰云在房中密謀著,漸漸地言冰云也不再遮掩什么,將自己掌握的情報佐以分析,很明確地為范閑今后的行動確立了指導思想。
一靜不如一動,信陽那方面用拖字訣,太后那方面也要用拖字訣,唯獨宮中,需要想辦法接觸一下。范閑曾經動過念頭,是不是應該去拜訪一下那位上杉大將,卻被言冰云冷漠地阻止了。
言冰云認為這些事情根本沒有必要去做,如果對方需要,自然會找上門來,范閑進入上京之后做的事情,以言冰云的專業眼光看來,實在是一塌糊涂。
范閑沉默受教,知道這些事情,自己確實不如言冰云。在閑談之余,也曾經談過重新整合北方諜網的事情,但言冰云明顯不放心他的能力,所以一直沒有松口。
一日用膳之后,范閑忽然開口說道:“那位沈大小姐很有能力,居然知道你藏在使團里,又上門來了。”
言冰云面若寒冰,絕情如流云,淡淡道:“通知沈重,他會處理自己女兒的事情。”
范閑看了他一眼,真的很不理解這位年輕的官員,是怎樣磨礪出來如此冷漠絕情的心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