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看著這一幕,不禁想起了豬八戒吃人參果的模樣,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鄧子越坐在另一桌,看著這一幕,心里不免有些異樣的感覺。跟著范閑的啟年小組一共三十幾個人,攏共分成四班,對他進行貼身保護,而鄧子越接了王啟年的職司之后,更是對范閑寸步不離,所以這些天范閑做了些什么,他最清楚。他心想,自己跟著的這位提司大人,還真是一個讓人看不清楚的人物,整頓一處風氣之后,竟是許久沒有下具體的指示,而只是天天在這新風館里吃好菜,聽小曲兒——以范提司的身份,能夠對自己的癡呆大舅哥如此上心,這也讓他感覺有些意外,有些佩服。
樓下蹬蹬蹬蹬響起一陣腳步聲,鄧子越馬上從閑思里醒了過來,手掌緊緊握著腰畔樸刀,雙眼如鷹,盯著樓梯處。
來的人是沐鐵,這些天他天天在處里負責糾查的工作,要審核那些有疑點的下屬,同時又要慰勉保持大家的士氣,還要處理范閑暗中交待下來的那項任務,竟是忙得連逛樓子的時間都沒有,雙眼深凹,黑黑的臉上現著一絲不健康的灰暗。
沐鐵將頭上的雨帽掀了下去,解開雨衣,隨手扔在房間門旁的角落里,小心翼翼地從懷中取出一個圓筒,筒子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但很明顯可以防水,因為他從里面抽出來的紙卷沒有被打濕一點。
范閑接了過去,細細地一行一行審看著,眉毛卻是漸漸皺了起來,臉色也陰沉了起來。回京之初,他便讓鄧子越去查與二殿下有關的那幾位大臣,與崔家有沒有什么關系,后來接了一處,這個任務就直接交給了沐鐵,也算是對他的一次考驗。
紙卷上看似沒有什么得力的證據,這也是他意料中事,對方的手腳一定會做的極干凈,只是顯得有些過于干凈了,難道崔家身為大族,這些年里,竟然都不會對那位吏部尚書,那位欽天監上些供?事有反常必為妖,范閑心里嘆息一聲,問道:“所有的都在這里?”
沐鐵點了點頭。
范閑又問道:“二處那邊有沒有問什么?”
沐鐵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二處現在很配合,而且只以為是院令,不知道是提司大人的意思,請大人放心,可以保證沒有人知道。”
“二處那邊也沒有什么情報?”范閑這時才發現自己手里還抓著筷子,知道自己心里實在有些緊張這件事情,自嘲地笑了笑,將筷子擱到蒸屜邊上,,他如今最大的敵人就是遠在信陽的長公主,誰也不知道長公主哪一天就會回到京都,所以他必須確認,在太子與長公主漸行漸遠之后,朝中這幾位皇子究竟是誰,與長公主是一路的!
沐鐵語氣依然恭謹,卻多了一絲自信:“對于京中的監察,二處雖然司責情報工作,但來源還不如咱們一處,大人放心。”
范閑點點頭,示意他可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