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聽到這句,心里一動,更覺心中大定。
林婉兒笑著說道:“陛下御內極嚴厲,爭寵?本就沒有寵,怎么去爭?皇后又不怎么管事,所以那些娘娘們啊……只好將心思都放在了牌桌之上,爭口氣也是好的,其實和一般的王公家中沒什么兩樣。”
范閑一愣,還真沒想到皇宮里竟會是這樣一派和諧的景象,那豈不是自個兒前世時看的那一堆宮怨文都沒了用處?有些自嘲地撓了撓頭,嘿嘿笑道:“難怪婉兒你的麻將打的這般好,連范思轍那小怪物都只能和你打成平手。”
一聽到打牌,林婉兒的臉上頓時散發出一種異樣的光彩,唬了范閑一跳,走上前去細細察看,才發現這道光彩隱若流華,卻是斂之于內,瑩玉一片,名目叫做:反樸歸真高手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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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兒眼波流轉,橫了不正經的相公一眼,說道:“只是手癢了,嫁給相公,相公卻天天忙著見不到個人。不過運氣不錯,總算是抓著小叔子這個牌桌上的天才。”
她咬牙切齒、扼腕褪袖、磨拳擦掌道:“這些天范思轍這家伙也不知道死哪兒去了,天天在牌桌上抓不著人,陪他媽打牌那盡是受罪,看她那恭敬客氣模樣,倒像我是她婆婆。”
范閑刮弄了一下她尖挺的小鼻梁,笑罵道:“哪有你這樣說話的?”他頓了頓后說道:“柳氏自然不是你的婆婆,你在府中也別太橫了。”
林婉兒滿是幽怨說道:“我是那等人嗎?”話風一轉說道:“再過些天要賞菊了,依往年的規矩,宮里的貴人們都會去西山,不過不知道今年會怎么安排我們,去是一定要去的,只是看怎么去,估摸著再過些天宮里會有公公過來傳諭,你別忘了這事。”
“賞菊?”范閑眉頭一動,知道秋高氣爽之際,京都人都喜歡去園中賞菊,沒有想到皇族也有這個愛好,李氏的一次大聚會,自己自然是要去的,只是聯想到最近自己在京都做的事情,他忽然想到,會不會那些老一輩的狐貍們,這時候就像賞看菊花一樣,在注意自己的一舉一動呢?
沒有注意到相公的忽然沉默,林婉兒認真說道:“最近沒得牌打,菊花又未開,總是無聊,婚前你答應我的書……什么時候寫出來給我看?”
范閑一腦門子官司,哪里還有精神去抄紅樓夢,苦笑著求饒道:“我說奶奶,您就饒了小的吧。”一見林婉兒死活不依的催稿神色,他再不敢呆在房里廝磨,屁股冒煙推門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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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見鬼一樣落荒而逃的范閑,在寬闊的宅院里穿行,直到遇上幾拔掩面而笑的丫環,他才覺得有些不妥,咳了兩聲,想表現出一代名人,一代名臣應的風范,但身子直了不到一刻,卻又馬上緩了下來。他咬牙想著,既然打小就確定這世要漂亮的活,何必再去管那些人看目光,他悶哼一聲,哼著小調,跳著恰恰便拐進了自己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