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必安第三次狂亂憤怒而又無可奈何地咒喊首范閑的名字,知道自己低估了對方的實力,強行運起體內真氣,一劍西出,直攻范閑的咽喉,毒辣至極,而他整個身體已經飄了起來,準備掠上民宅檐上,逃離這個身具高強實力,卻依然陰險無比的另類高手身邊。
但范閑怎么會讓他逃?
一道灰影閃過,范閑已經在半空之中纏住了謝必安的身形,右臂疾伸,直接砍在了對方的腳踝上,這一記掌刀,乃是用大劈棺做的小手段,雖然攻擊的是敵人最不在意的邊角處,卻給對方帶來了極大的損害。
謝必安悶哼一聲,只覺腳踝處像是碎了,一股難以忍受的疼痛迅疾染遍了他半個身體,讓他逃離的速度緩了一緩。
也就是這一緩,范閑沉默著出手,在片刻時間之內,向謝必安不知道攻了多少次,二人重新站立在微有積雨的街面之上,化作了兩道看不清的影子,一道是灰色,一道是黑色,糾纏在了一起。
啪啪啪啪一連串悶響,謝必安身上也不知道挨了范閑多少記拳腳,雖然范閑下手太快,所以真氣未能盡發,謝必安仗著自己數十年的修為硬抗住了,但是劍尖如風,竟是連范閑的身體邊都挨不到一下,這個事實讓謝必安開始絕望了起來。
對方的身法怎么這么快!
謝必安尖叫一聲,疾抖手腕,劍勢俱發,化作一蓬銀雨護住自己全身,終于將范閑逼退了數步。
釘的一聲,他顫抖的右手拄劍于地,劍尖刺在積水之中,微微顫著,帶著那層水面也多了幾絲詭異的紋路。
看著不遠處面色平靜的范閑,謝必安感覺身體內一陣痛楚,經脈里似乎有無數的小刀子在割著自己,他知道這是范閑先前的攻勢,已經完全損傷了自己的內腑,而他中的毒也漸漸發了,右腿也快要站立不穩,面對著一臉平靜的敵人,謝必安已經喪失了出手的信心。
“九……”謝必安知道自己就算不輕敵,也根本不是范閑的對手,此時他對于范閑的實力評斷已經有了完全不一樣的想法,微一動念,他的眼中惘然之后多了些畏懼,剛剛說了個九字,體內的傷勢復發,咳出幾道血絲吞了末一個字。
他望著范閑,眼中閃過一絲惘然。他還記得自己在抱月樓外的茶鋪里,曾經大言不慚地說過,僅憑自己一人,就可以把范閑留下來。
這是建立在對自己強大的信心,和對范閑的判斷之上,雖然面前這位姓范的年輕人,曾經在去年的牛欄街上殺死過程巨樹,但是謝必安根本不相信一個權貴子弟,能夠有毅力真的投身于武道之中,能夠擁有真正精湛且實用的殺人技……但誰能想到,這樣一個富家公子哥,居然已經邁入了九品的境界!
“……九品!”謝必安咳嗽不止,卻依然掙出兩個字來,右手的拇指極輕微地動了一下,按在了劍柄之上。
……
……
范閑腳尖一點,整個人像道箭一般來到謝必安的身前,黑色的寒芒劃過,用自己最擅長的匕首,割斷了謝必安用來自殺的長劍,同時狠辣無情地一拳擊打在謝必安的太陽穴上,然后如道煙一般閃回,就像是沒有出手一般。
謝必安凄涼無比地昏倒在街上的污雨水之中,震起幾絲不起眼的小水花,身上滿是傷痕。
范閑不會給失敗者任何發表感想、擺臨終pose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