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想了想,安慰道:“三兒畢竟年紀還小,不值當這么早就開始操心……再說了,太后在宮里看著這幾個孫子,太出格的事情,那幾位也不敢做……”他頓了頓后又說道:“畢竟咱們和其它那幾座宮里不一樣,尚書巷說話還有幾分力氣,父親一時半會兒也不會退……至不濟,還有我不是?”
得了這句話,宜貴嬪終于放下心來,以目前的發展趨勢,范閑在朝中的影響力只會越來越大,朝中宮中往往是兩相影響的兩個獨立圈子,只要朝中有人,她與李承平母子二人在宮中也會過的輕松許多。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大家就已經點的極為透徹——在保留了那么幾分可喜憨直的宜貴嬪看來,自己為孩子著想,和范家綁的越緊,自然就越好。
“讓三兒跟我下江南……就有一件事情您得允我。”范閑瞥了一眼正在偷聽,卻什么也聽不到的三皇子。
“什么事?”見他說的嚴肅,宜貴嬪也緊張起來。
“我不怎么會當先生,像外放在州郡里的那幾位門生,您也知道,那是他們自個十年寒窗的造化。”范閑認真說道:“我只能將殿下當弟弟一樣教……難免會有些不恭敬的時候。”
聽著“當弟弟一樣”教這句話,宜貴嬪眉開眼笑起來,根本想不到范思轍如今在北邊的慘狀,連連點頭。
范閑像看神仙一樣看著她,心想這位怎么像中了**彩似的高興?試探著說道:“……可能……有時候……會……動手。”
“動腳都由你!”宜貴嬪說的很直接,笑吟吟道:“只要別打出個三長兩短來,由著你怎么揉捏。”
她接著嘆了口氣,說道:“你是不知道,前些日子那個樓子的事情,讓我嚇了一大跳,平日里只知道他和老二關系好,誰知道老二這個……殺千刀的,竟然攛掇著平兒去做那件事,平兒這么小的年紀,知道個什么東西?還不是被人拿來當刀子使……幸虧你把這事兒壓下去的快,不然不知道陛下會氣成什么模樣。”
范閑暗笑,心想您這位兒子可不是一個善主兒,雖只八歲,但腦子里的東西不知道有多復雜,又聽著宜貴嬪低聲說道:“把他管教老實些……哪怕將來變成如今沒用的靖王爺……至少也謀個一世安康啊。”
范閑聽著這些話,不免有些感慨,世上只有媽媽好,這句歌詞果然沒有唱錯,沒媽的孩子像根草,自己的身世也證明了這句歌詞的正確性。
……
……
離用晚膳的時間還早,太后宮里也一直沒有什么消息,范閑樂得清靜,就呆在漱芳宮里與宜貴嬪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二人是親戚身份,避諱也可以少些。而且整座涼沁沁的皇宮里,似乎也只有宜貴嬪這宮中還有些……人味兒。
“奴婢參見晨郡主。”
隨著外廂宮女們嫩脆的行禮聲,林婉兒搓著兩只小手就走了進來,今日她下身穿著一件翡翡色的疊層襦裙,上身是件大紅綾襖子,袖口上嚴絲合縫的綴著兩道狐貍毛,毛茸茸的煞是可愛。
范閑坐在輪椅上平伸出雙手。
婉兒向前,將手放入他溫暖的手掌之中,動作是這樣的自然。
范閑輕輕揉著姑娘有些涼的小手,好奇問道:“就這么著便來了?”這一身顏色有些近似于紅配綠,只是紅色深的生動,翡翠透著清貴,穿著婉兒的身上便順眼許多,不過入宮用膳,總應該穿的華麗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