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所有人都把期盼的目光投注到范閑的臉上。范閑將臉一沉,斥道:“一個個這腦袋是怎么生的?帶你們來杭州看熱鬧已經算不錯了,這還指著我親自演戲給你們看?”
史闡立擠眉弄眼道:“老師,海棠姑娘也不是外人,一起吃個飯,只是常事。”
范閑冷笑道:“這時候所有人都看著,若請她進來,誰都知道咱們是誰了。”
三皇子用那清嫩的聲音反駁道:“我就不明白,為什么非得微服,咱們亮明身份游山玩水難道不行?晾這江南人也不敢把咱們如何了。”
范閑頭痛地皺著眉頭,說道:“我倒不是怕什么,只是難得出京輕松一趟,你非得前前后后圍上十幾個白胡子官?殿下您也不愛這種日子吧?”
三皇子一愣,這才知曉,原來范提司微服私訪,不是存著什么暗查明家罪證的念頭,純屬游興發作而已,一想到自己高估了對方的職業道德,三皇子不免有些臉紅,腹誹某人果然有些犯嫌,恥笑道:“即便讓他們知道了如何?咱們自己不去衙門里,想必誰也不敢來跟著咱們,那不明擺著找憋屈?”
范閑懶的理他,心想官場中人拍馬屁場景的可怕,哪是你個小毛孩子能懂的。
兄弟二人正在肚子里蔑視著對方,便聽著廂房之外的聲音大了起來,似乎有人想要范閑他們坐的這個隔間。
范閑眉頭一挑,詫異無比說道:“別介,還真碰見這種俗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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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達黑著一張臉,守在隔間之外,看著身前滿臉憤怒的那些江湖人士,聽著對方嘴里不干不凈的話語,手握長刀之柄,卻始終沒有拔出來。
因為海棠正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當然,他的面前已經躺著三個“江湖好漢”,好漢們正抱頭捧腹,慘呼不止,在那兒裝委屈。
果然不出范閑所料,那些牛氣烘烘的江湖人上樓之后,一眼就瞧中了范閑他們坐的這個隔間。這個隔間本來就是樓上樓最好的兩個位置之一,另外一個被明少東家留下來,準備招呼武林大會的主持方,那些江湖人不敢與官府并海棠姑娘爭地盤,但看著這個隔間卻開始流口水,嚷嚷著要里面的人趕緊騰地方。
明家少東其時還沒有上樓,掌柜與伙計們哪敢得罪這些拿刀的江湖人,只得在一旁說著好話。
高達是何等身份的人?陛下親隨虎衛首領之一,若這些年放在江湖上只怕早就開山立派了。對于這等毫無道理的要求,提司大人嗤之以鼻的橋段,根本不會糾纏什么。只等著那幾名江湖人上前一動,他長刀不出鞘,便敲了過去。
然后,地上便多了幾個慘呼連連的家伙。
……
……
樓間盡是今日參加武林大會的人士,在江湖上都是橫慣了,今日卻驟見了一個比自己更橫的人,同仇敵愷,齊刷刷地圍了上來,望著高達的目光很是不善。
這事兒怪范閑,經由這大半年的“朝夕相處”,高達在一身橫殺功夫之外,更是沾染了范提司太多的陰狠之氣,身處民間,高達并不想動重手,所以用的是范閑的小手段,解決戰斗倒是挺快,但那種陰狠味道,卻是讓四周旁觀的人群感覺到十分不舒服。
那名龍虎山的劍客皺眉說道:“這位先生,雖說是這幾位朋友言語無禮在先,提的要求確實也有些過分,不過您驟****手,未免也過了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