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朝堂大震,群臣大驚,門下中書省是什么角色?那可是朝廷中樞,在林相去職之后,慶國再無宰相一職,便是由門下中書的大學士們負責相閣的職能,尤其是秦恒出任京都守備,刑部尚書顏行書退出后,胡大學士歸京,門下中書省內閣的地位便已經確定了下來——如果能進入門下中書,就等于進入了朝廷的最高決策權力機關,胡大學士要薦范閑入內閣?
群臣心想這位胡大學士到底是哪邊的?怎么一時說烏鴉話,一時卻又要給范閑如此重權,如此高的地位?刑部尚書顏行書略帶一絲嫉恨一絲不解,盯了胡大學士一眼。
沒料到皇帝聽著此議,卻是想也不想,直接說道:“不可,范閑太過年輕。”
群臣微安,心想陛下此論當為中允,不然讓一個二十不到的毛小伙子入門下中書議事,這事兒也太荒唐了。
胡大學士平靜說道:“古有賢者十六為相,更何況門下中書乃是陛下文書機構,并非真正意義上的宰執。而且小范大人天賦其才,才華橫溢,多職多能,如此人才,應在朝堂之上為陛下分憂解難才是。”
皇帝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仍然只是簡單地搖了搖頭:“他是監察院的提司,依慶律,監察院官員不得兼任朝官,便是退職后,也只能出任三寺閑職。”
胡大學士接的極快:“慶律終不及陛下旨意,年紀尚輕不是問題,監察院職司不是問題,若非如此,臣豈敢說是不世之賞?”
皇帝翹起唇角笑了笑,揮揮手說道:“此事不需要再議,朕……是不會允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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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一言,駟馬難追,胡大學士只好退了回去,只是臉上并沒有什么別的神情。
皇帝瞇眼看著下方,發現胡大學士與舒蕪之間對了一下眼神,便知道舒蕪這個老家伙事先就收到過風聲,也馬上猜出來為什么今天胡大學士會趁機提出如此荒唐的建議。
“人才啊……安之確實是人才啊。”
正因為范閑表現出來的能力過于驚人,所以范閑在監察院,文官系統總會警懼,他們更愿意將范閑脫離監察院,重新投入到文臣們溫暖的懷抱中去。畢竟范閑頂著個詩仙的帽子,又隱隱是天下年輕士子心中的領袖,對于胡舒兩位文臣之首來說,接納范閑,并不是很困難的事情。
胡大學士與舒大學士是惜才之人,也是識勢之人,自然能看出陛下對將來的安排,卻是有些不甘心范閑這粒明珠就這般投到監察院的黑暗之中,不論是從文官系統的自身安全考慮,還是為了范閑考慮,他們都想將范閑挖過來。
雖然今時提這個早了些,但胡大學士已經抓住了這個難得的時機,展露了文官系統的誠意,提前很多年,開始做起了言論上的鋪墊。
對于臣子們的這些小心思,慶國皇帝向來比較寬容,也不怎么計較,反而卻從這件事情里,越發地感覺到了自己這個私生子……給皇族所帶來的光彩。
皇帝心中驕傲著,面色平靜著,眼神復雜著,看了一眼一直在隊列中默不作聲的戶部尚書,自己兒子名義上的父親——范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