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北齊圣女海棠,縱使這三位都是范閑的學生,卻也依然是止不住偷笑了起來。
楊萬里忍笑問道:“什么話?”
侯季常轉過身去,望著腳下大堤上的勞工,望著不遠處那條咆哮著的大江,喟然嘆道:“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我在想,當初咱們似乎還是低看了大人啊。”
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
三人在各自心中咀嚼著這句話,一股敬意油然而生。
“老師……面雖憊賴,實則有顆赤子心。”楊萬里想著這幾月里的所見所聞,想著范閑對于河運的重視,想著江南因為范閑到來而發生的變化,忍不住贊嘆著說道。
大堤竹棚之旁,還有河運衙門的其他官員,侯季常注意到楊萬里一直用的是老師二字,忍不住低咳兩聲提醒道:“在外人面前,還是稱大人吧,免得朝廷說咱們結黨。”
“君子朋而不黨,但若真要結黨,萬里甘為老師走犬。”楊萬里微笑著,用一種異于他當年的沉穩說道:“天下皆知我們范門四子,只要咱們是在為天下人謀利益,又何必在意他人言語?”
侯季常微微一怔,旋即朗聲笑道:“此話確實,還是為兄有些刻意了。萬里看來這半年果然進益不少,跟在老師身邊,確實對修身養性大有好處。”
成佳林也是羨慕說道:“我們在外做官,你在江南,誰知道老師會去了江南。”
楊萬里笑道:“我可沒有陪老師幾天,倒是史闡立那小子……你們若去蘇州看看,才知道他被老師改變了多少。”
說到此時,楊萬里才想起問道:“你們這是去何處?”
成佳林微笑應道:“這半年老師在江南整頓吏治,出了不少空缺,所以吏部調我去蘇州。”
楊萬里高興地點點頭,知道成佳林去了蘇州,對于范閑也一定會有所幫助。
“那你呢?”
侯季常笑了笑,說道:“我去膠州,任典吏。”
楊萬里一驚,心想這種調動算是貶謫,不明白范閑為什么會有這種安排。
侯季常并沒有解釋什么,他只知道小范大人讓自己去膠州,一定有他的深意,而且據老師信中所講,那等陰刻的后事,自己這四人中,確實也只有自己能勉強做了。
……
……
“先天下之憂而憂?”江南的水鄉之中,一艘大船之上,范閑躺在船板的竹椅上,看著滿天的繁星,忍不住嘆息道:“我來這個世上,是來享福的,可不是來憂國憂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