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不了什么?”陳萍萍嗤之以鼻道:“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比錢更重要的事情了,小姐當年便是這般說過……只是小姐不像范閑這般貪財和狠辣而已。”
“范閑真的會這么做嗎?”費介嘆息道:“可他畢竟是咱們大慶人,去幫助敵國……我不怎么相信。”
他接著說道:“那他還不如選擇站在陛下的身邊,替陛下將朝廷打理好。一去異國為客卿,即便北齊重他,也不過是個沒有人身自由地寵臣罷了,有何好處?”
“說來很奇妙。”陳萍萍微笑說道:“雖然我一直沒有對他明言過什么,相信范建也不會說什么,但范閑對于陛下一直似乎有個隱藏極深的心結……這孩子能忍,忍到我也是最近才查覺到這點。既然有心結,也就難怪他一直在找退路……范若若如此,范思轍如此,如果年前范尚書真的辭了官,我看范閑會直接安排他回澹州養老。”
“澹州那個地方好,坐船到東夷城不用幾天,我大慶朝的水師都沒法攔……從東夷城到北齊就更近了。”
費介搖了搖頭:“想的太玄乎了,范閑再如何聰慧,也不過是個年不及二十的年輕人,怎么會將事情計算到那么遠的將來?在說先前我也說過,北齊畢竟是異國,他有什么把握可以獲得北齊皇室的信任?有個老子當皇帝不好……偏要去當別人家的大臣。”
“這只是我的猜測。”陳萍萍眨著有些疲憊的雙眼,說道:“誰知道將來會怎么發展呢?不過關于北齊會不會接納南慶的逃臣,這個我想范閑心里應該有數,至少在最近這兩年,他沒必要思考這個問題……不要忘了那個叫海棠的村姑,范閑這小子花了這么大氣力,騙這么一個貌不驚人的女人上手,要說這小子沒點兒陰謀想法,我是不信的。”
遠在京都養傷的范閑會不會覺得很冤枉?
“至于北齊皇室……”陳萍萍皺眉道:“那位太后已經快掌不住了,苦荷一直沒有說話,她自己娘家最得力的年輕一代都投到了小皇帝的手下,再過兩年,北齊小皇帝便會大權在握,而……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位小皇帝還真是信任范閑,那么多銀子放手不管……想不通,想不通。”
難得,這個世界上還有陳萍萍想不通的事情。
“反正這都是很多年后的事情了。”陳萍萍咳了兩聲,臉上流露出一副安慰神色,“或許,不,不是或許,在那個時候,我早已經死了,管那么多做什么?我只是覺得很欣慰,欣慰于范閑沒有辜負我的培養。”
“在院子里,我曾經對他說過幾句話,要他將自己的眼光放高一些。”
“他做的不錯,雖然說細節上經常出問題,但在大勢的構劃上做的準備很充足。”陳萍萍老懷安慰道:“在京都里鬧來鬧去,也不過是一國的事情,他現在的心已經放在了天下,僅這一點,他就天然比李云睿要高上一個層次,開始接近咱們偉大的陛下了。”
費介想了會兒后,說道:“院長今天又把我說糊涂了,我只是想來問山谷里狙殺的事情,沒有想到扯到天下。”
陳萍萍笑了起來,說道:“我看你這時候最好去范府看看你那徒兒的傷勢。”
費介搖了搖頭,準備離開。
陳萍萍忽然說道:“告訴他,他走不成,至少我還沒死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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