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監察院權力最大的兩位大人物今天要進行一場非常隱秘的談話,所以陳園里早已進行了相關的布置,往日里在園中咿咿呀呀,連寒風也不畏懼的美人兒們都被關在了自己的屋子里,不準出來,而一應仆婦也是各自躲著這片地域,而那位老仆人也在推著范閑來到此間后便悄然離去。
于是乎,便只有陳萍萍與范閑這兩個坐著輪椅的可憐人,此時陳萍萍在前,范閑在后,老人家在前面推著輪椅快行,范閑在后面疾追,在片刻之間,竟是繞著這座宅子的石階轉了一個大圈,這景象,看著只有那般滑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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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在話,陳萍萍今日確實是不想面對胸中邪火未盡的范閑,所以干脆不想談了,推著輪椅在前面走,這位慶國的大人物這么些年來都坐的是輪椅,當然比范閑要習慣的多,加上范閑受了重傷,本來就沒怎么好,所以兩架輪椅繞著宅子轉了一圈之后,范閑已經被甩開了幾個“椅位”。
還好,陳萍萍不可能在自己家中玩輪椅遁,只是停在宅子右手方的一方小池邊上,范閑氣喘吁吁地轉著輪椅趕了上來,停在了他的身邊,回頭一望,自己二人繞著宅子逆時針轉了一圈,卻又快要回到原點,實在是有些無聊。
“我是病人。”范閑埋怨說道:“就算我的問題讓你難堪了,也不至于要這樣。”
“倒不是難堪。”陳萍萍忽然嘆了口氣說道:“只是你找我要公道,我確實不知道怎么給你。”
范閑低著頭,看著池塘里的冰茬兒和凍斃了的黑荷枝,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呵了兩口熱霧到手上,輕輕搓著,聽著旁邊老人的說話。
“院里的事情不要查了,沒有內奸。”陳萍萍緩緩說道:“我承認,這次山谷里的狙殺,我是知道一些風聲的,而且確實院里有人在幫那邊,不然也不可能把你整的如此之慘。”
“既然您不讓我查,那個內奸想必也是您故意露的一手。”范閑沉默說道:“你也知道這次我很慘,所以我不明白……懸空廟是救駕,這次陛下又不在我馬車上,為什么我要付出這么多的代價。”
“你相信我嗎?”陳萍萍嘆息著。
范閑想了很久,緩緩地點了點頭。
“先不要問我。”陳萍萍幽幽說道:“以后你自然就明白了。”
“我不明白。”范閑平靜說道:“不過我也不需要明白,不過我需要知道,究竟是誰向我下的手,而院中的那個雙面又是誰。”
陳萍萍靜靜地看著他,半晌后說道:“你手頭沒有證據,奈何不了對方。”
“可你手里有。”
“我也沒有。”陳萍萍冷漠說道:“就算有,也不可能交給陛下……一來我可不想陛下震怒之下,將我們這個院子給撤了,二來,這時候交出去未免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