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陳萍萍選擇了最狠辣的一招,而這一招卻在陳萍萍不知情的情況下,被范閑利用了起來。
一老一少二人,為了同一個目的而共同努力著,安靜地籌劃著,想玩弄慶國皇帝的心情,利用這位君王多疑與隱藏內心深處的好妒,以達到二人想要的目的。在這個世界上,像陳萍萍與范閑這樣了解慶國皇帝內心的人不多,而敢去陰謀撩撥慶國皇帝心情的人更少——說來說去,只說明監察院的領導者們都是一些不要命,不要臉的狠角色。
只是陳萍萍的目的遠遠不止于讓太子下課,這一點上,他比范閑想的更深遠,企圖更狂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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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快要結束,范閑的回京之行也快要結束,屬下們都在準備回江南的事宜,而他抓緊最后的時間,陪了幾日父親和陳萍萍,這二老年紀都已大了,自己常期在江南不能盡孝,實在有些過意不去。
而大寶從澹州至杭州再至梧州,陪林相爺過了一個新年之后,也回到了京都,范閑自然要陪著自己的大舅哥在京都里好好逛逛,大傻與二傻兩人玩的倒是開心,只是時間有些緊迫,難免生出了些慌張的感覺。
就在這周密安排的緊湊日程中,范思轍隨著鄧子越留下的第二級隊伍,再次北上,北方行路的商會需要這個天才少年去打理,離開上京久了,總是不好。范閑自從確認了那件事情之后,對于北方的感覺便陷入了某種兩難之中,雖然對于弟弟妹妹在北邊的安全更有底氣,可是……下意識里卻想回避什么,所以并未讓思轍給北齊皇帝帶去密信。
啟年小組里的其他人也各自忙碌起來,洪常青攜著范閑的手令提前去了江南,這是很重要的事情,范閑讓他通知蘇文茂做好準備,務必在宮中那件事情爆發,消息傳到江南之前,打出一個完美的時間差,把明家整個吞下來。
一處的沐鐵沐風兒這兩叔侄也忙于京都內的公務,不能隨時跟在范閑身邊,小言公子在監察院內忙著統籌日常事務,忙著躲避京都權貴夫人們介紹親事,苦不堪言,一時間,范閑身邊得力的心腹下屬便只剩下了王啟年這個干老頭子一人。
這一日,范閑正帶著大寶在王啟年家的院子里吃飯,忽然想到可憐的言冰云,便想到了那日在和親王府里大王妃對自己悄悄說的那句話,不由搖了搖頭。
言冰云如果真想和沈家小姐成親,還真是件天大的難事,首先這事兒要宮里陛下點頭,其次沈家小姐需要一個合適的身份,大王妃是沈家小姐在上京時的好友,自然把這麻煩的事情交給了范閑來處理。
范閑這輩子只擅長破婚,哪里擅長作媒,哀聲嘆氣地夾著盤中的菜。
王啟年正蹲在旁邊抽煙桿,看著大人臉色不大好,咳了兩聲問道:“味道不中?”
大寶坐在范閑的旁邊,嘴里嚼個不停說道:“好吃……”
范閑拿筷尖指指盤子,說道:“糟溜魚片做成這樣,敵得上樓子里的大廚了,味道當然極好。”這樓說的自然是抱月樓,王啟年得了大人贊美,笑了起來,臉上的皺紋愈發地深了。
說話間,一位十二三歲的小丫頭端著盤子從里間出來,規規矩矩地放到了桌子上,害羞的不敢行禮,又小碎步跑了回去。
范閑看著那丫頭背影,嘆息說道:“老王,你長的跟老榆樹似的,怎么生了這么水靈一個丫頭?”
那丫頭就是王啟年的閨女,也是范閑曾經在信中恐嚇過王啟年的對象,王啟年心頭一驚,苦笑說道:“還小還小,看不出來日后漂不漂亮。”
范閑哈哈大笑道:“怕個俅,如今誰還敢強搶你家的民女?”
這話說的確實,王啟年雖然堅持沒有接八大處的主事位置,可是京都大部分人都知道,他是范閑最親近的心腹,在這層關系在,不論六部三司三院,誰也不敢小瞧他,更不敢得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