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齊太后嘆了口氣,說道:“即便如此,也沒有什么太好的方法。”
老人笑了笑,取了下了笠帽,露出那顆大光頭,開懷說道:“記得葉流云也喜歡戴著帽子滿天下跑……連這樣一個人都能為李云睿所用,我相信,這位長公主會想到法子的。”
話題至此,太后清楚再也無法勸說國師回轉心意,恭敬說道:“叔爺,再多看看吧,南朝的事情,任他們自己鬧去,對我們總有好處。”
“時間不多了。”苦荷手中的釣竿沒有一絲顫抖,緩緩說道:“如果我們這些老家伙在世的時候不能解決這個問題,將來誰能解決?”
這話與那位草廬里的大宗師說的何其一致。
太后的手微微一顫,笑著說道:“海棠這丫頭呢?再說……南邊還有個范閑。”
苦荷笑了起來,說道:“范閑,這個年輕人就要看他的造化了,如果他足夠聰明和強大,這次的事情,想必他會謀得最大的好處,也算是我朝送給他的一份禮物,以這年輕人的心性,既然承了豆豆這么大的情,將來總會念我北齊一絲好。”
歸根結底,這些北齊的當權者清楚,以國力而論,在短時間內,積弊已久的北齊依然無法趕上或者超越南慶,在大勢之中,十余年內,依然是南慶主攻,北齊主守,所以才會有承情念好一說。
“我本以為是南朝的太子或者老二機會更大一些。”太后皺眉說道。
苦荷搖了搖頭:“范閑這樣好殺怕死的人,怎么可能給他們上位的機會,如果真有這種可能性,你以為他就真的舍不得下手殺人……這整個天下,能夠在范閑的殺心下而能不死的人,統共也沒有幾個。”
太后微怔,沒有想到國師對范閑的實力評估竟然強大到這種地步。
“不要忘了,他的身后還有個瞎子,葉流云卻不可能給南朝那些皇子當保鏢。”
苦荷笑了笑,提起了手中的釣竿,竿上細線系著魚鉤,并沒有像有些人那般無聊地用繩子垂釣,以謀****境界。
魚鉤出水,滴起幾滴清珠,再次墜入水中,這潭皇宮之中的清水,卻似乎被這幾滴清珠擾的興奮了起來,嘩的一聲水波大興,蕩的水底青青水草無助搖擺。
無數尾或金或青的魚兒躍出水面,歡喜騰躍,拍打水面有聲,似乎是在向手持釣竿的苦修士表示感激。
……
……
水聲漸漸歸靜,從清潭的缺口處向外流去,淌成一道白玉,再潤半道山丘,沿石徹的御水道,流出宮墻之外,匯入玉泉河中。宮中澗水只是玉泉河的支流,然而事實上,玉泉河之所以得名,卻是因為皇宮里那座青山上的澗水之名——玉泉者,玉泉也。
玉泉河水往上京城內流去,離宮墻并不遙遠處,經過了一個園子。
這正是海棠姑娘那座園子,于上京繁華地中覓清靜,實在是異常難得的好地方。所以以往范閑曾經譏諷過她徒好其名,卻沒想過這等田園暗底里貴氣十足,哪有半分鄉野之意。
此時園中行出兩位姑娘,登了上園外的馬車,向著城內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