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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內的霸道真氣十分強悍地提供著他身體所需要的養分,然而呼吸不到空氣,終究支撐不了太久。范閑的口鼻處已經沒有溢血,肩上的那處傷口也已經被海水泡的翻白,像死魚的肚子一樣,不再流血。他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堅毅之色,右手再下,從海底的泥沙中抱起一塊大石頭。
暫時不敢浮上去,所以他選擇了一個笨法子,一個前世看霍元甲學來的笨法子。
只不過當年霍元甲是在河底行走,他此時卻是在海底行走。抱著大石頭,憑借石頭的重量穩定住自己的身形,在海底暗流的沖擊下也沒有東倒西歪,范閑十分強橫地踩著海沙前行,卻沒有沿著海岸線試圖登陸突圍。
大東山兩側有高手阻截,而他不能保證自己殘存的真氣能支撐自己在海底走多久,所以他選擇了能浮出海面最近的一條道路。
他走到了海面上膠州水師兵船的下方,抬頭,睜眼,平靜地看了一眼比海水的顏色更深一些的船底,強烈的脫險**讓他的六識無比敏銳,甚至能看清楚木船底部的那些青苔與貝殼。
他放下懷中的重石,石頭落在海底沒有激起大的動靜,只是震起一些泥沙。雙手緩緩畫了兩個半圓,進行了最后一次調息,范閑放松了自己的身軀,隨著海水的浮力,盡量自然地向著上方浮去,生怕驚動那位眼如鷹,耳如鯊,鼻如犬的燕大都督。
保持著一條浮木的僵石與死木感覺,范閑緩緩飄浮到了軍船的下方,極為小心翼翼地向著船底外緣移動了一個方位,他的頭依然不敢探出水面,隔著大約半尺的海水,努力地注視著這一方船舷的動靜。
這是一次賭博,之所選擇這艘船,第一個原因當然是因為先前燕小乙不是在這艘船上發箭,可如果他想尋找的那個幫手不在這艘船上,范閑只有再次下潛去另外的船上覓機,不知道到時候他能不能堅持到另一艘船上。
好在他這次的運氣不錯。
范閑泡在海水中的蒼白面容浮出一絲詭異的笑意,心想自己這輩子的運氣,果然是無人可以相提并論。
他看見了船舷上的一只手,那只手很自然地搭在舷外,輕輕地做著無聲地敲打,保持著一種很穩定而奇特的頻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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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上共有五艘水師兵船正在緩緩地游戈,在月光的照拂下,這些船只就像是尋找獵物的惡魔,劃破著水面,時刻準備將潛在海底的獵物釘死。
又有三艘兵船遠遠地駛離本隊,保持著相應遠一些的距離,負責接應以及進行更廣范圍內的注視。
在其中一艘船上,中廳燈光一片昏暗,負責這艘船的膠州水師將領許茂才,正冷冷地坐在太師椅上,他的三名親兵兩人在廳外負責警戒,一人負責與水師旗船聯絡。
在他的身邊只留下了一名親兵,這名親兵的臉隱在燈光后的黑暗之中,看不清楚五官,但隱約能看到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不知道是不是被今天夜里的大陣勢給嚇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