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在等待皇宮里另外三個小組傳來的消息,也在等著皇城處的動靜,他知道成功還沒有完全到來,一旦事有不協,自己這些人便會功敗垂成。
但在等待的過程中,他并沒有閑著,他冷冷地看了被劍手們包圍著的侯公公一眼。
侯公公心頭一顫,暗中運起了真氣。
范閑點了點頭。
侯公公大驚失色,雙袖一翻,便準備搏殺!不料他抬起眼簾,卻看見了十來枝閃著黝黑光芒的小弩對著自己!
范閑帶入宮來的二百人,因為怕驚動宮外敵人的緣故,在偽裝上下了極大的功夫,無法人人攜弩,只是跟著他的這數十人中,攜帶了十柄暗弩。
而這些暗弩此時正直直對著侯公公。
侯公公暴喝一聲,身形突起,奈何……只是拔高了一尺,他整個人便變成了刺猬,十枝弩箭深深地扎進了他的身體,從他的身體里面不停吸噬著鮮血。
啪的一聲,侯公公摔倒在地,抽搐兩下,睜著不甘閉上的雙眼,就此死去。
范閑冷漠地看著這一幕,雖然他并不知道侯公公是長公主的心腹,但直覺以及先前的那一幕讓他有所警惕,所以才會于此時突然發難,令屬下將侯公公突兀射死。
在這樣的關鍵時刻,范閑不憚于殺人,寧肯殺錯,不能殺漏。
侯公公的死,驚得殿內一片驚嘩,初初平定了些的局勢又有些亂,而圍在殿外的侍衛們也緊張了起來,朝著含光殿的方向逼進了幾步。
范閑卻沒有亂,他緩緩取下太后脖子上的劍,目光掃拂了場間一遍,但凡他目光所及之處,無人敢直視,盡皆低頭。
他就在太后的身邊坐了下來,低頭運氣凝聽著皇宮里各處的嘈雜之聲,清楚那三個小組也一定遭遇到了很強大的抵抗,好在自己突進含光殿,吸引了后宮里最多的太監高手和大部分的侍衛力量,荊戈他們那三方應該會輕松少許。
含光殿里一片安靜,范閑與太后就這樣并排坐在床上,這對祖孫身上都染著他人的鮮血,冰冷著自己的心情,如此祖孫平靜鄰坐場景,令睹者無不心寒。
殿外的侍衛沒有繳械,范閑沒有多余的人去進行這個要緊的事務,所有的黑衣劍手都已經回到了殿內,他不想讓此時的局勢再有任何變化,大內侍衛的問題,應該是稍后大皇子解決掉皇城禁軍的問題后,交由他處理。
他只是等待著,他相信自己的屬下以及黑騎的實力。
沒有等待多久,殿外的大內侍衛們忽然生出一些嘈亂,似乎在陣營后方,出現了什么令人震驚的事情。
范閑沒有起身,對身邊的太后說道:“讓他們讓開條道路來。”
太后花白的頭發垂在染血的臉頰邊,而沒有染血的半片臉頰,已經被范閑那記重重的耳光打的腫了起來,看著異常凄涼。聽著范閑的話,她用有些無神的雙眼看了外面一眼,點了點頭。
侍衛班直頭目看著殿內的局勢,一咬牙,將包圍圈撤出一道口子。
十余名黑衣刺客,挾著一位衣衫不整的妃子,走入了含光殿!
范閑看著人數,心里咯噔一聲,知道這一組死的人更多,待看見那名妃子清麗美容中的那絲凄惶后,不禁心頭微動。
來者是淑貴妃,二皇子的親生母親,自從太后明旨太子繼位,二皇子臣服后,太后便將太子與皇后,長公主,淑貴妃遣回各自宮中居住,而只在含光殿內留下了宜貴嬪母子和寧才人。
范閑望著淑貴妃溫和一笑,拍拍自己身邊的軟床,說道:“娘娘,請坐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