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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大宗師來說,沒有什么局,即便慶帝設了一個局,將葉流云隱藏到了最后,可依然讓四顧劍簡簡單單一劍挑破了重重迷霧,而緊接著,四顧劍卻利用了這個大好的機會,將自己的全部劍勢,重新灌入到這把劍當中。
葉流云的身側是慶帝,當此凌厲一劍,卻是避也無法避,只有用云手硬抗,然而無上劍勢與肉身相敵,葉流云的散手身法卻無法盡情施展,四顧劍搶的便是這個先機!
大宗師之戰,偶一動念,便天地變色,只需要一絲偏轉,大勢便已偏移!
四顧劍凄厲瘋狂地叫了起來,一身狂戾的劍氣全數涌進了手中的這把劍上,劍氣涌入的速度是這樣的快,以至于手掌握著的劍柄處竟倏然間變得高溫起來,倏地一聲蒸發了草繩上的所有水滴。
令人恐怖的金石磨擦聲音響起,長劍在葉流云緊緊合著的雙手間,往前突進了一寸!
葉流云依然微低著頭,雙臂上的廣袖早已化作了身周空中飛舞的蝴蝶,世上最穩定的那雙手臂死死夾著那柄劍,片刻后,手上的皮膚……開始寸寸裂開,就像是得了某種皮膚病的患者,皮膚老去,邊緣翹起,看上去就像是慶歷五年的那場大旱中的土地,龜裂開來,異常恐怖神奇。
他的眼中全是寧然的目光,看著掌中的劍一寸一絲地向自己的身體靠近,卻沒有一絲情緒吐露,而只是吐了一個字。
“云!”
兩只已經被無上劍氣激的皮膚寸裂的手臂,隨著這一個字偈,猛然間變得柔軟了起來,比海水更深,比湖水更柔,比江南女子的眼波更溫純,是那天上的云,云中的絲絲縷縷,如牽掛一般,一縷一縷地系在了驚天一劍上,讓那強大到了極點的劍勢驟遇溫柔,不得不在途中暫歇。
咔的一聲,就在這短短的一秒間,天公極為湊趣地賞了一道閃電,照亮了被烏云遮蓋,顯得格外陰暗的山頂。
閃電,照亮了四顧劍笠帽下的臉龐,只見他雙眼里全數盈滿了如野獸一般的狂野氣息!
他沒有說一句話一個字,只是凄厲地尖嘯著,嘯聲回蕩在大東山上,不知道震昏了多少人。他是用劍的大宗師,他用的是四顧劍,顧前不顧后,一往無前!
劍勢隨著嘯聲全數涌了出去,逾發的暴戾不可阻擋,無窮無盡的殺意,暴戾的氣息,盡在這一劍中。
這是四顧劍出世以來刺出的最強一劍,是他整個人的生命,精神,信念凝結成的一劍,劍勢之凌厲暴戾,已有逆天之跡,在這片大陸上,以前從來沒有人刺出這樣的一劍,以后估計也沒有。
沒有人能夠阻擋,即便是葉流云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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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往往是分不清局內人,局外人,謀局定勝的人們往往在事情結束的那一刻,才會悲哀的發現,自己算來算去,反將自己算了進去,誤了朕及卿家性命!
事情的發展,永遠和控局者最初的算計,會漸行漸遠,如果知道此時時鐘停滯的這一秒發生的一切,或許慶帝在最開始的時候,寧肯選擇將虎衛收攏于山,以慶國兩大宗師與苦荷四顧劍正面相敵,有五竹在旁,在百名虎衛于兩敗俱傷之后揮刀而斬,何至于會出現眼前的情況?
四顧劍在這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里,完美地展現了一位大宗師的智慧與決斷,只用了一劍,便逼出了葉流云,更完美地利用慶帝布下的局以及慶帝的生命,將葉流云逼入了絕境之中。
如果四顧劍不是在上東山登天梯之時,一劍斬盡百余虎衛,消耗了他部分心神,此時那驚天的一劍,或許早已經刺入了葉流云的小腹之中。
當然,如果不是用上百名慶國高手的鮮血去祭這把劍,去蘊積無窮的血腥殺意,四顧劍或許也使不出來如此絕情絕性,暴戾動天的一劍。
葉流云有三個方法可以應付這一劍,正如那個世界中三十六計的最后一計,當事態發展到了極端之時,最好的方法往往就是最簡單的方法。
以這位慶國宗師的無上身法和流云散手,面對著四顧劍的驚天一劍,在最開始的時候,他可以選擇后退逃離,以散手云海暫封劍鋒一剎,只需要一剎,他便可以離開那道劍勢籠罩的范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