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大概陛下會經常讓殿下來御書房旁聽。”范閑說完這句話后怔了怔,緩緩開口說道:“殿下先熟悉一下地方。”
三皇子來過御書房,也知道太子哥哥,二哥,大哥,甚至是先生,往常在朝會散后,都會在御書房內旁聽父皇和大臣們議事,只是今日之后,這座御書房恐怕會空上不少。
“有很多話,大概沒有人敢當面對殿下說。”范閑思忖片刻后,平靜說道:“但我必須和你說一下。”
皇帝陛下馬上就要回來了,范閑要對老三做出自己的交代,因為他清楚,這孩子心思其實細膩無比,所以先前他一直用殿下稱呼對方,此刻卻是直稱你。
“大殿下天性好武,日后終究是要派往邊關駐守。”范閑面色微沉,用自己的語言,述說著陛下日后的安排,“他天性直棱,絕不會主動做出任何有傷兄弟情誼的事情,這點你要放心,不要多疑。”
三皇子的手顫抖了一下,看著先生的臉,不知道他為什么忽然要說這個。
“至于我,我將來總是要走的,這天下如此之大,我總要去海角天涯看上一眼才算不虛此生。”范閑微微笑了起來,“所以你也不要疑我,即便你長大后……也不要疑我。”
三皇子張大著嘴,不知為何感覺到一絲害怕。
“這不是身為臣子該說的話。”范閑斂了笑容,平靜說道:“但我想說給你聽。此生二十年,我已經厭倦了彼此之間猜測試探心意,不管你日后長大了還信不信這句話,但請你記住這句話。”
如他所言,這種話已然犯了天子家的大忌,更惶論是一位臣子口中說出,然而范閑偏生這般平靜地說了,說的如此自然。李承平怔怔看著先生那張本來英秀無比,今日卻有些憔悴的面容,下意識里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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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了。京都已經平定,三騎再次入京,向天下宣告了陛下祭天歸來的消息,驚魂未定的京都百姓們歡喜雀躍,站在皇城之上的范閑卻不知道他們受了這么多的苦難后,還在高興什么。
皇帝陛下被預定歸京的時間遲了三天,在這三天中,定州軍的軍情通報綿綿不斷地通過軍方和監察院的渠道往京中送來,范閑過足了監國的癮,兩只手拿著陛下行璽胡亂蓋著。
這一天,消息終于傳來,范閑帶著三皇子,與大皇子一道,連同幸存下來的保皇派老臣們,行過猶有兵刀之跡的街道,走出正陽門外,于十里外之地停駐。
數千人密密麻麻地跪下,官道上根本站不下,很多人都直接跪在了道路兩旁的麥田里,此時秋收未到,金黃麥穗撐過了戰馬的踐踏,帶著沉甸甸的收獲于微風中兩方搖擺。無數人的心情有如麥穗一般擺動激蕩,守望著遠方行來的明黃御駕。
范閑把目光從麥田里收回來,微笑看著身旁緊張喜悅的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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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拉票后,月票沖到了第二,記憶中,這好像是慶余年第一次到老二的位置,雖說今天老二死的蠻慘,可我依然如老三般緊張喜悅……嗚呼,我王老五活了大半輩子……謝謝,鞠躬下臺,祝大家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