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成一愣:“沒記過,大概半個月一個月?”
范閑抽了抽鼻子,笑罵道:“難怪你身上這么臭。”
李弘成瞪了他一眼。
范閑笑道:“定州城有深井,根本不缺水,而且你可是大將軍,難道洗澡都不行?”
“懶了。”李弘成笑著搖搖頭,說道:“如果你跟我一樣,曾經在草原荒漠上與胡人周旋半年,也會習慣不洗澡的日子,再說都是拿搶扛棒的活兒,身邊都是一群粗人,誰會在乎這個。”
“下屬們不在乎,府里的姬妾難道也不在乎?”范閑揀起一片胡瓜,塞到嘴里嚼著,含糊不清說道。
李弘成愣了愣,片刻后微笑說道:“府上沒有姬妾,老葉家的人都已經回京了,我就留了幾個下人。”
范閑愕然抬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靖王世子李弘成,當年在京都便以風流聞名,暗中替二皇子掌管半個天下的青樓紅粉,真可謂是枕邊夜夜新人,如今單身在定州,居然身邊一名姬妾都沒有?
似乎猜到范閑在想什么,李弘成用食指輕輕敲著酒碗,輕聲說道:“若若不喜歡,所以我戒了。”
范閑無法言語,半晌后方自幽幽說道:“這件事情是我對不起你。”
“你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李弘成笑罵道。
范閑搖了搖頭,不再說這個,開口說道:“當年第一次在一石居看見你時,你身邊是門下清客,瀟灑自如,沒想到如今卻成了這副模樣。”
“這副模樣沒什么不好的。”李弘成想著這五六年來身邊發生的事情,也有些感慨,“當日一石居上,還有郭保坤,賀宗緯一行人……”
如果不是李弘成提起,范閑或許已經忘了郭保坤是誰。
“你打了郭保坤一拳頭,后來還把他鬧的家破人亡。”李弘成看著范閑似笑非笑說道:“賀宗緯如今卻成了朝廷的大紅人,陛下的寵臣,世事造化皆如此,我能置身事外,相對而言,還算不錯。”
范閑笑了笑,沒說什么。
“你小子夠狠,在你入京之前,京都平靜了十來年。”李弘成繼續說道:“可自從你一入京,便開始接二連三的死人,不過想必你也沒有想到,賀宗緯那個雜碎,居然能爬到現在的位置。都察院在京里掐著你監察院的脖子,他開始入門下中書議事,已經開始威脅到你……”
不得不說,李弘成與范閑在對待賀大人的態度上出奇的一致,肅然,這是因為他們都非常記仇,記得當年賀宗緯想吃范若若這個雪天鵝的仇。
范閑微嘲一笑,說道:“賀宗緯爬的高,將來也摔的快,我倒不擔心什么。”
“你當然不會怕他。”李弘成笑了起來,“雖然我沒有回京,但也聽說了三姓家奴這個綽號,這肯定是你取的。”
范閑嘿嘿笑了兩聲,來了個默認。
李弘成指著他的鼻子,嘆息道:“你啊……還是那幾招,先就是把人的名聲搞臭,然后憑借著皇帝陛下的恩寵,開始玩不講理的陰招,不過我提醒你,賀宗緯與我不同,與老二也不同,他是陛下樹起來的臣子,你可輕易動他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