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令范閑略感失望的是,火海之中一道氣息流過,一個人影,一個煌煌然立于火海之前,冷漠看著自己的人影,站在了雪地之中,將那一片火海拋在了身后。
皇帝陛下身上的龍袍有些地方已經焦糊了,頭發也被燒亂了一些,面色微微蒼白,然而他依然那樣不可一世地站立著,冷漠地看著范閑。
“三處的火藥,什么時候被你搬進宮里來了。”皇帝雙眼微瞇,看著范閑。
范閑開顏一笑,緊握劍柄,應道:“三年前京都叛亂,我當監國的時候,想運多少火藥進宮,其實都不是難事。”
皇帝緩緩走進范閑,雙眼微瞇,寒聲說道:“原來為了今日,你竟是準備了……整整三年!”
范閑像皇帝一樣瞇著眼睛,以免被那片明亮的火海影響到自己的視線,抿唇說道:“我只是覺得母親的畫像再放在這樓中,想必她也會覺得憤怒,既然如此,那不如一把火燒了。”
是的,如果昨日皇帝陛下不是在小樓前召見范閑,如果不是皇帝陛下沒有馬上動手,而是與范閑在小樓里一番長談。范閑根本找不到任何發動機關,點燃火藥的機會。
然而其實直到范閑踩斷門檻的那一刻,范閑一直有十分充分的信心,皇帝老子一定會將最后了斷的戰場,選擇在這片廢園里的小樓。
因為小樓上面有葉輕眉的畫像。皇帝一定會選擇在這個女人的畫像面前,徹底了斷他與她這數十年來的恩怨情仇,
范閑能確認這一點,是因為他比世界上任何其它人都更能掌控這位皇帝陛下的心意,他知道皇帝是一個什么樣的人。皇帝是一個冷厲無情卻虛偽自以為仁厚多情的人,范閑也很虛偽,若用那世的話語說,父子二人都喜歡裝點兒小布爾喬亞情調。這一幕大戲,小樓毫無疑問是他二人最好的舞臺。
當火勢燃起的那一瞬間,范閑心頭微動,他之所以會選擇埋了三年的火藥做為自己的大殺器,是因為御書房里陳萍萍的輪椅給予他了信心,面對著四面八方,絕無空間閃躲的襲擊,便是大宗師,也不可能從無中生有,找到一個閃避的方法。
輪椅里的那把槍射出的鐵砂鋼珠如此,想必四處肆虐的火也如此。
只是很可惜,皇帝陛下依然好好地站在雪地中,雖然他的面色先前那刻有些蒼白,想必是從火海之中遁離,大耗元氣,然而這一場燎天的大火,終究沒有給他造成什么不可逆轉的傷勢。
“火太慢。”皇帝冷冷地看著范閑,沒有一絲感情說道。
“試試劍。”范閑握著大魏天子劍,快活地露齒笑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