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清晨是花園街派出所最“清閑”的時候。
劉建業昨夜在家過的,今天來得特別早,先去羈押室看了一眼夜里留置了幾個嫌疑人,再去值班室看接處警記錄,搞清楚羈押室里關的幾個家伙到底犯的什么事,對怎么處理心里有了個數,才打開防盜門去樓上辦公室換警服。
教導員許偉忠起得也很早,正同昨夜的帶班副所長康海根站在樓道拐進處的窗邊抽煙。
以前也禁煙,不過只是貼幾張禁煙標志。
現在不一樣,前幾天局里下發紅頭文件,嚴禁在辦公區域以及辦案時抽煙,并把禁煙作為落實中央八項規定精神的一部分,據說會組織督察明察暗訪。
誰也不想因為這點小事被上級批評甚至被督察約談,所里的煙灰缸一夜之間全消失了,每個辦公室的每張辦公桌上,都擺著顯目的禁煙標志。煙癮大、戒不掉的民警,想抽要么來這兒,要么去洗手間。
“劉所,來這么早!”
“不算早,正好送丫頭上學。”劉建業一樣是資深煙民,一樣戒不掉,接過康海根遞上的煙,掏出打火機點上問:“聊什么呢?”
“正說昨天下午高鐵站項目工地的事,石局也真是的,從哪兒抽調人不好,偏偏從我們這兒抽調。中山路接警平臺現在多忙,理大開學,朝陽村幾百戶村民搬家,小韓這么一走,老顧一個人哪忙得過來。”高鐵站建設項目是大事,康海根不太放心,夜里去過一趟朝陽村,跟顧爺爺聊了一會兒,對那邊的情況比較了解。
這是派出所,忙很正常,不忙才不正常呢!
劉建業早習以為常,想到昨天下午的事,不禁笑道:“石局這么安排挺好,如果傻乎乎的把案子攬下來,別說韓朝陽和吳偉要被抽調走,連我們都別想站這兒抽煙。”
康海根當然清楚轄區發生命案意味著什么,苦笑道:“現在的問題是老顧一個人真忙不過來。”
新園街派出所已經抽調了兩個民警常駐中山路接警平臺,不能再拿誰出人多一點、誰出力多一點說事,許偉忠沉吟道:“給稀元打電話,讓他回來加班。”
“只能這樣了,現在就打。”
警力緊張,這是沒辦法的辦法。
許偉忠當著二人面聯系管稀元,讓他直接去朝陽社區警務報到,隨即放下手機笑道:“也不知道小韓和吳偉現在怎么樣,高新區分局領導肯定不高興,估計不會給他們好臉色。”
“案件應該由誰管轄,這是很嚴肅的問題,他們除了給點臉色還能怎么樣!”
想到被抽調去的兩個部下,劉建業笑道:“如果抽調的只是小吳,我可能不太放心,有韓朝陽在就沒什么好擔心的。他那性格,說好聽點是跟誰都能處得來,說難聽點是沒性格。不中聽的話,他干脆不聽;給臉色他看,他看到也當沒看見,轉眼間就忘一干二凈。”
“劉所,小韓真不是你說的那樣,如果真黏黏糊糊的,在大西北參與大搜捕時能沖上去制服持槍逃犯?他不是沒性格,他是比較穩重,而且會來事。說起這些我突然發現石局有眼光,派一個會來事和一個敢打敢拼的過去,優勢互補。”
……
韓朝陽不知道在所長心目中,他依然是一個“沒性格”的民警,只知道不但今天回不去,可能接下來七八天都回不去,都要呆在這個除了砂石其它什么都沒有的砂石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