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出在船主身上,或者在船上干活的人?”
“這種可能性很大,”吳偉回頭看看正忙得不亦樂乎的民工們,低聲道:“據侯老板說他只有三個相對穩定的供應商,他平時銷售的砂石料只有四分之一來自這三個供應商,其它砂石料全是做砂石料生意的船主送到碼頭的,上岸談價格,問他要不要,如果他不要就賣給別人。”
“跟對方不熟悉?”
“不熟悉,他倒是有一抽屜名片,就是因為太多了,搞不清楚誰是誰。”
“進貨沒發票?”
“你以為是賣鋼材,賣鋼材的也不一定全有發票。”
“貨船沒貨車多,車有交警管,船一樣有專門的部門管。而且我看過電子地圖,北太河上有好幾個船閘,這段時間有哪些船航行到這一帶應該不難查。”
“岸上有多少交警,有多少攝像頭?河上能有幾個民警執法,又能安裝幾個攝像頭?”
想想也是,河面上的事真沒岸上的事好查。
想到接下來要執行的任務,韓朝陽不禁笑道:“別琢磨了,琢磨了也沒用。人家壓根兒沒把我們當專案組的一員,除了這是一起命案之外我們什么都不知道,再瞎琢磨就是咸吃蘿卜淡操心。”
難得有機會參與命案偵破,吳偉真不想就呆在這兒看民工篩沙子,緊盯著他雙眼說:“朝陽,你可以打電話問問。上級說得很清楚,市局刑警支隊、高新區分局和我們燕東分局聯合偵辦,你現在就代表我們分局,你有知情權!”
“我能代表分局,別逗了,這個電話要打你打。”
“我倒是想打,關鍵人家只認你韓朝陽,不認我吳偉。”
正如吳偉所說,高新區分局領導真的只認韓朝陽,不管有什么事都給韓朝陽打電話,不管什么命令都是給韓朝陽下達,人家只知道“燕陽最帥警察”,懶得問跟“最帥警察”一起在現場看著民工篩沙子的另一個民警姓什么叫什么。
一起“代表”分局的,結果成了小透明。
韓朝陽能理解他的感受,正不知道該怎么勸慰,警務通又響了,專案指揮部又打來電話。
“韓朝陽同志,我高新區分局騰吉明,篩了多少,有沒有篩出什么線索?”
這才剛剛開始,就又打電話問進展!
韓朝陽腹誹了一句,回頭看看篩好的沙子:“報告騰大,大概篩了一車左右,篩出一小堆鵝卵石,一小段腐朽的樹枝和一塊衛生巾。鵝卵石堆在邊上,樹枝和衛生巾我裝進了證物袋,您什么時候安排人來拿,還是我們給您送過去。”
“你們看著工人繼續篩,我明天安排專人去拿。”
“是!”
“跟工人師傅好好說說,請他們辛苦辛苦,盡可能加快進度。”
“是!”韓朝陽嘴上說是,心里暗想空口說白話誰不會,關鍵空口說白話不管用,活兒這么辛苦,一個班12個小時就給人家120塊錢,不拿出點真金白銀,光憑幾句好話人家能給你拼命干。
吳偉卻覺得這是一個打聽案情的機會,站在邊上一個勁使眼色。
結果韓朝陽又一次讓他失望,一連應了幾個“是”便掛斷電話。
“你怎么不問?”
“吳哥,你讓我怎么問,而且領導們好像在開會。”
“肯定是案情分析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