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篩沙子只要一個人盯著就行了,另一個人完全可以去走訪詢問。你們又不是沒警務通,又不是沒登陸內網的權限,很簡單的事,查到線索及時匯報。我手機24小時開著,你隨時可以給我打電話。”
就知道不能多事!
昨天多了一嘴,結果浪費了一天時間。
今天被吳偉纏得不厭其煩,打電話匯報這個隨口說說的所謂推測,結果又招來一堆麻煩事。
人在砂石廠心思卻在省三院的韓朝陽郁悶到極點,放下手機苦笑道:“吳哥,石局話你也聽到了,沒憑沒據的事不能隨便匯報。”
有機會查案,吳偉欣喜若狂,嘿嘿笑道:“這不是挺好么,我們現在是歸騰大領導,但石局才是我們真正的領導。分一下工吧,是你在這兒盯著還是我在這兒盯著,是你去走訪詢問還是我去走訪詢問。”
“分什么工,還按原來排的班來,你去查案吧,我繼續幫著篩沙子。”
“行,我先去問問侯老板。”
……
惡作劇,我只是隨口說說的!
那是死人,只要不是傻子都避之不及,誰會搞這樣的惡作劇,居然真當回事。
韓朝陽又好氣又好笑,但想到這個推測是自己說出來的,回到作業區便心不在焉的打聽起來。
“王師傅,錢師傅,你們平時都在哪兒干活?”
“就在這一片兒。”
“這一片兒能有什么活兒?”周圍什么都沒有,韓朝陽覺得很奇怪。
“這一片兒的活多了,但不是天天有得干,”錢師傅放下鐵锨,俯身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水,再次抄起鐵锨一邊接著干,一邊扯著大嗓門笑道:“河邊上全是碼頭,只要是碼頭就不可能不需要裝卸工,西邊有個批發飼料的,雖然有吊車,但總得有人把一袋袋飼料從船上往吊籃里裝,吊上來總得有人卸。”
“有時候不是用船送貨,是大車拉過來的,鏟車不好鏟,顧老板經常喊我們去幫著卸車。”一個老師傅回頭補充道。
“前面還有煤場,煤炭全是用船運過來的,煤老板不要我們裝卸,但船老板要人幫他清理船艙,不清理干凈他不好拉其它貨。他們那些跑船的跟跑車的一樣,來有來的貨,回去裝回去的貨,不會放空的,空船開回去要賠錢。”
……
正如他們所說,北太河邊全是碼頭,飼料、砂石料、鋼材……只要往這兒運或從這兒往其它地方運的貨物,幾乎全需要工人裝卸,而他們這些正在篩沙子、鏟沙子的民工也全是靠北太河水運吃飯的。
他們天天在附近等活兒,對這一帶的情況應該很熟悉。
韓朝陽追問道:“錢師傅,侯老板有沒有得罪過什么人?”
“你是砂石廠的侯老板?”
“嗯。”
“同行是冤家,做生意哪有不得罪人的,”錢師傅直起身擦了一把汗,眉飛色舞地說:“附近賣砂石的不光他一個,河這邊有三家,對面有四家,不過砂石生意做得最大的就他和對面的常麻子。以前因為搶生意還打過架,常麻子被你們抓進去關了好像有半年!”
這是一個新情況,回頭讓吳偉好好問問。
韓朝陽想了想正準備再問問,一個民工突然回頭道:“現在市里的工地不讓現場攪拌混凝土,砂石料生意越來越難做,侯老板比常麻子有眼光,幾年前就跟幾個老板合伙在東邊大橋下面投資建了一個攪拌站。生意挺好,反正拉商品混凝土的大車整天進進出出,但合伙的生意不好錯,幾個老板鬧翻了,有個老板又在對面跟常麻子合作,又搞了一個攪拌站。”
“侯老板跟常麻子競爭很激烈?”
“不是激烈,是跟仇人差不多。你舉報我,我舉報你,說對方的混凝土不過關,說對方給哪個工地的材料員回扣,甚至找輛車壞在對方攪拌站前面的路口,反正他們什么招兒都使過。和氣生財多好,非要搞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