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分局前段時間有一個民警在網上走紅了,被網民譽為‘燕陽最帥警察’,這個最帥警察就是巡邏隊的大隊長。在網上人氣很高,他們搞了一個微信公眾號,有十幾萬關注,比我們分局的官方公眾號運營得好,連市局乃至省廳都經常請他們推送一些警訊。”
難怪你會親自打電話,原來“罪魁禍首”是你們分局的民警!
計玉芹被搞得很郁悶,同時也聽出了范局的言外之意,有一個十幾萬關注的微信公眾號意味著什么,意味著那幫扮演黑社會來接親的保安有話語權。
你處理他們,他們肯定會反擊,到時候難堪的只會是仁和縣。
從來沒遇到過如此憋屈的事,計玉芹氣得咬牙切齒,暗暗下定決心要狠剎一下攔婚車要彩頭的不良風氣,不然這樣的事甚至比這更奇葩的事都可能會再次發生。
“喬書記,我計玉芹,情況基本搞清楚了,不是黑社會,是燕陽市燕東區花園街道一個社區的群眾要來我們縣接親,擔心被法制意識淡薄、喜歡沾小便宜的村民攔住索要彩頭,于是向該社區的一個保安服務公司求助,保安公司就派了二十幾保安,扮演成黑社會來我們縣接親。”
又是因為村民攔婚車要彩頭的事!
喬書記愣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往下接。
計玉芹深吸口氣,接著匯報道:“喬書記,我來仁和工作不到一年,因為攔婚車索要彩頭發生的糾紛,光我知道的就不下二十起,盡管我們公安局處理過幾個,但并沒有從根本上解決問題,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以前只發生在鄉鎮,現在漸漸蔓延到了縣城。
汽車站西邊的十字路口,就有一群老頭老太太專門在那兒‘守株待兔’,見到有婚車隊伍駛來便涌上前去索要彩頭。聲稱不給錢就別想走,讓辦喜事的人非常無奈。一個個七老八十,我們民警別說碰了,跟他們連說話都不敢大聲,我覺得光靠我們公安是不行的,需要縣委縣政府下大決心。”
仁和縣雖然不能跟沿海發達地區相比,但也不算窮,怎么會總發生這樣的事。
前段時間剛因為這事上過電視,今天又因為這種事被爆上網,喬書記越想越窩火,冷冷地說:“玉芹同志,雖然借結婚討彩頭在日常生活中比較常見,但那是建立在雙方自愿,且雙方都高興的基礎之上。而公然在公共場所,不管認識不認識,直接堵住就要錢的行為,顯然不是討彩頭那么簡單!
明知對方不樂意,并且被拒絕的情況下還不依不饒,這就超越了最基本的道德底線,甚至涉嫌違法犯罪。而且這也嚴重影響我們仁和縣的對外形象,影響招商引資,影響全縣的經濟建設發展。我同意你剛才的意見,這樣吧,明天正好開黨委擴大會議,把這件事納入議程,好好研究一下。”
“那今天的事呢?”
“冷處理吧,也只能冷處理。”
“是。”
接到計局長電話,范局不是松下口氣,而是根本沒當回事。
對仁和縣公安局“冷處理”的決定,可以說在意料之中,畢竟追究到最后難堪的只會是他們。
接完電話,走出辦公室,正好遇到剛上樓的周局。
聽完他的匯報,周局忍不住笑罵道:“這個臭小子,身為公安民警居然會想出這樣的餿主意,看來高新區分局讓他呆在砂石廠篩沙子一點都不冤。”
“我跟老顧交代得很清楚,讓老顧好好警告警告他,就這么一次,如果再捅婁子,非得給他個處分不可。”
“嗯,是該敲打敲打,省得他得意忘形。”周局想想又忍不住笑道:“計玉芹這是底氣不足,只能吃啞巴虧。如果仁和縣沒那些爛事,別說你給她打電話,我給她打電話都不管用。這個女人厲害著呢,在陽壽市公安局擔任交警支隊長時不光雷厲風行,而且六親不認,連市委市政府的車都照開罰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