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抓不行,抓到一堆麻煩,這算什么事!”邢主任長嘆口氣,端起杯子去幫杜局續水。
杜局心道還不如抓不到,但這些話不能說出來,更不能因此批評“最帥警察”,權衡了一番,抬頭道:“今天打電話向周局匯報不合適,明天匯報。遇到這種倒霉事,只有周局親自出面找政法委,看政法委怎么說。你等會兒給小韓打個電話,讓他辛苦一下,負責到底。”
“杜局,讓他怎么負責?”
“首先要看住戴力實,不能讓他再跑,如果再讓他跑掉就真成玩忽職守了。再就是想方設法幫戴力實解決治療費用,他是老顧的關門弟子,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最擅長做群眾工作。讓他抽時間去找戴力實的那些親戚談談,看能不能動員那些親戚先借點錢給戴力實看病。”
邢主任暗想這個工作不是一兩點難做,甚至是一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正不知道說點什么好,杜局起身道:“戴力實是沒收入來源,但如果能借到錢將來并不是沒償還能力,他有房子,雖然房子破破爛爛那點磚頭瓦片不值幾個錢,但宅基地值錢。他們那一片兒早晚是要拆的,將來的拆遷補償少說也能有一兩百萬。”
邢主任反應過來,不禁笑道:“就算他那些親戚不借,也可以找別人借,甚至可以找街道借。”
“我就是這么想的,”杜局敲敲桌子,胸有成竹地說:“現在征地拆遷工作多難做,只要戴力實愿意提前拆,哪怕先不拆只是簽字畫押承諾將來不會搞事,對街道而言就是提前排除掉一個潛在的釘子戶。并且他拿到拆遷補償或借到錢之后,可以先拿出一部分賠償給被害人,這么一來被害人也不會去投訴去上訪了。”
這倒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邢主任禁不住問:“杜局,現在可以提前拆嗎?”
“好像可以,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誰說的,反正就是年前的事,區里出臺了一個政策,花園、新園幾個街道的行政村的村民,可以主動找有關部門評估拆遷,但補償標準肯定沒朝陽村那么高。對村民們而言反正早晚是要拆的,為什么不等等多拿點拆遷補償,所以村民們的積極性不高,很多人開玩笑說這個政策白制定了。”
“沒白制定,戴力實等著錢救命呢,他不能等也等不起。”
“是啊,這個政策像是為他量身定制的,讓小韓不要隱瞞病情了,跟他說清楚,做做他工作,現在主動要求拆是虧,但誰讓他游手好閑、不務正業的,如果以前老老實實找份工作,哪怕踏踏實實打個什么工,也不至于連上農保的那點錢也沒有。”
誰不怕死,螻蟻尚且貪生呢。
邢主任相信戴力實的這個工作韓朝陽能做通,但想想又問道:“做通之后呢,不管監視居住還是將來的保外就醫,他總得有個落腳的地兒,房子拆了他住哪兒?”
“先解決眼前的問題,住哪兒總會有辦法的,在外面租房也行,反正他沒老婆孩子,不管住哪兒都一樣,而且那個家他也不愿意回。”
“行,我就這么跟小韓說。”
……
韓朝陽接到電話一時間竟愣住了,怎么也沒想到局里會給出這么一個解決方案,不過仔細想想卻發現這竟是眼前唯一的辦法,掛斷電話之后先不動聲色幫戴力實辦住院手續。
考慮到戴力實的情況比較特殊,六院沒安排普通病房,更不可能安排高干病房,而是“創造性”的把他安排到警務室后面的一個彩鋼板搭的棚子里。面積不大,只有七八平米,東邊是醫護人員和醫院職工停自行車和電動車的地方,而這間小棚子原來是一個阿姨看車的值班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