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咧,您走慢點。”
老太太家里平時沒什么客人,好不容易來個客人,既高興又激動,走走停停,一上路看見人就介紹,一路說韓朝陽的好話,以至于十分鐘左右的路走了近半個小時。
一進她家,她就忙不迭地拿牛奶和水果,然后指著客廳里和房里的一大堆營養品說起她那兩個女兒有多孝順,總是給她買東西,每個月還給錢。
韓朝陽跟著夸了一番,隨即話鋒一轉:“桂奶奶,其實今天來一是看看您身體怎么樣,二是想打聽個人,今年大概六十多歲,最多七十,姓楊,以前經常去新園花園拉糞,有一輛抽糞拉糞的農用車,好像是陳家集的人,就算不是也應該住在附近。”
本以為老太太記性不好,很可能就算有這么個人也想不起來。
沒想到老太太眼前的事記不得,以前的事記得清清楚楚,韓朝陽話音剛落,她便抬頭道:“你說的是小耳朵吧,他以前就是拉糞的,耳朵這兒有個肉丁兒,小時候總被村里那些孩子笑話。”
“就是他,他大名叫什么?”
“大名……大名我真不知道,我們都叫他小名兒,你找他干嘛,他已經不在了!”
“不在了?”
“食道癌,死了有七八年,苦了一輩子,沒享過一天福,他那兩個兒子太忤逆,有錢都不送他去大醫院看,小耳朵一死全變成了孝子,請和尚道士敲敲打打好幾天,人死都死人,弄這些有什么用你說是不是?”
“是,長輩健在的時候不孝順,長輩走了搞這些有什么意思。”
“小韓,你是找他那兩個兒子的吧?”
“也不是找,主要是了解下他家的基本情況,我們派出所就是干這個的。”
“我懂。”老太太是烈屬,每個月有錢拿,還經常去街道開會,覺悟很高,不僅沒再追問,而且如數家珍地介紹起楊家的情況。
可惜她提供的情況對破案沒任何幫助,楊家的兩個不孝子既不高大威猛也不瘸,并且楊家老二在外地開了個店,逢年過節才回來。至于“小耳朵”的幾個孫子,倒是有一個挺高挺壯,不過今年還不到三十歲,而且腿腳沒任何毛病。
韓朝陽越想心里越沒底,一走出老太太家就撥通紀老爺子電話:“紀叔,通過足跡判斷年齡到底靠不靠譜?”
紀開元沒想到韓朝陽會問這個問題,回頭看看吳文革,舉著手機道:“從單個足印判斷年齡有些難度,但如果有稍多的足跡樣本,就有可能判斷當事人的年齡范圍。具體是怎么分析判斷的我不清楚,但肯定有科學依據。你可以反過來想,要是沒點把握,省廳的刑偵專家能通過足跡給出這個結論,他就不怕誤導偵查方向,不怕砸了自己的招牌?”
“這個道理我懂,但我還是覺得不太靠譜。”
“要相信專家,而且我們現在不相信專家還能相信誰?”
“好吧,我信,我繼續查。”
“等等,你還沒說查得怎么樣呢,到底有沒有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