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新局長“從嚴治警”的新政,劉慧急忙起身走出辦公區,苦笑道:“瑩瑩,我們去談話室,不能在這兒吃,也不能在這兒閑聊,萬一被督察逮著,真會被通報批評。”
“你又不是民警,你怕什么?”黃瑩嘀咕道。
“我不是正式民警,但我拿分局的工資,就算不拿分局的錢,一樣不能在這兒吃,不然被逮著現行你老公要背鍋,說不定又要你老公寫檢查。”
“劉區長也真是的,這么下去真是警不聊生。”
“用不著這么下去,現在已經是了。”劉慧把黃瑩拉進談話室,帶上門,神神叨叨地說:“前天下午,有幾十個群眾因為拆遷安置的事去南征街道鬧事,南征派出所不能不管,帶班所長和當班的民警全去街道維穩。劉區長不知道怎么想的,讓指揮中心給南征派出所派了個警,所里人都在街道維穩,出警慢了,好像是等了二十多分鐘才趕到現場。”
黃瑩好奇地問:“然后呢?”
“然后就挨批了,按規定必須五分鐘內趕到現場的,劉區長才不管是不是特殊情況,批評南征派出所的群防群治、聯防聯動沒搞好,說什么就算民警抽不開身,也應該及時通知附近的社區干部先去看看。”
“讓社區干部出警,有沒有搞錯?”
“領導怎么著都有理,所以我們以后得小心點。”
……
韓朝陽聽得清清楚楚,卻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但有一點是深有感觸,現在燕東分局真是警不聊生,不但正式民警過得提心吊膽,連各基層所隊的輔警日子都不好過,績效考核比以前嚴了,而且要進行軍事訓練,反正花園街派出所和新園街派出所的輔警,每天中午都要在院子里喊“一二一”走隊列,至少要走一個小時。
邢主任提醒過,要中山路警務室貫徹落實局黨委的精神。
可義務治安巡邏大隊已名存實亡,許宏亮、蔣副部長和肖科長不會同意保安們參加警務室組織的訓練,只剩下反扒隊這幾個人,而且個個有任務,根本組織不起來。
正胡思亂想,對講機里傳來小古的聲音。
“韓大韓大,我古軍,聽到請回答。”
“收到收到,請講。”
“這邊意見總算統一了,徐軍的大舅說了算,他說他們老家也有一個人是工傷事故死的,建筑老板賠了一百二十萬,要三建公司也賠一百二十萬,一分不能少。”
“姜經理怎么說?”韓朝陽低聲問。
“姜經理把三建公司的法務叫來了,對著工傷賠償標準一條一條跟他們算,包括喪葬費用只算了四十多萬,相差太多,根本談不攏。”
“談不攏怎么辦?”韓朝陽追問道。
“徐軍的大舅說少一分都不行,不賠一百二十萬就不同意火化遺體。姜經理說隨他們,遺體不火化就不火化,反正昨晚在六院上的錢也沒多少了,而遺體存在六院太平間是要給錢的,這個費用三建公司不會出。”小古回頭看看會議室,躲在院子里的一輛越野車后面接著道:“這會兒又吵起來了,徐家人在吵在罵,姜經理和三建公司的法務一聲不吭,家勇在里面守著,執法記錄儀也開著,應該不會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