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軍遲疑了一下,抬頭道:“二十一。”
“二十一,已經是成年人了。”韓朝陽敲敲桌子,意味深長地說:“錢雙喜,我知道你是替你妹妹和你外甥著想,但他們才是真正的當事人。如果沒有他們的授權,你就算跟三建公司達成協議也沒用,談了一上午,吵了一上午,吵得面紅耳赤,說白了就是在浪費時間。”
姜建興被噴了一上午口水,窩著一肚子火,冷不丁來了句:“是啊,你錢雙喜是誰,你又能代表誰?你不愿意跟我們談,我們還不愿意跟你談呢!”
“這話什么意思?”在老家,舅舅最具發言權,真能主事的,錢雙喜不樂意了,頓時拍案而起:“我是誰,我錢雙喜是軍子他大舅!軍子,你說句話,告訴他們我能不能代表?”
事實證明,徐軍還是明事理的,打心眼里覺得這么鬧沒用。
他看看錢雙喜,又偷看了韓朝陽一眼,低聲道:“大舅,你別急,先聽韓警官怎么說。”
“他能說什么,這事又不歸公安局管!”錢雙喜可能太激動,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錢雙喜,工傷事故賠償是不歸我們公安管,但你們一而再、再而三地擾亂公共秩序,我們公安機關不能不管。”韓朝陽一邊示意他坐下,一邊循循善誘地說:“早上說過,我一樣是從農村出來的。現在補充一下,我也有舅舅,而且對我很好。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很清楚你是替徐軍母子著想,但這件事不是靠吵靠鬧能解決的。”
錢雙喜下意識問:“你說怎么解決?”
“我打聽過,你姐夫雖然是突發腦溢血身亡,但是在工地發病的,并且送到醫院搶救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去世了,按相應的法律法規屬于工傷事故。既然跟姜經理談不攏,可以走法律程序,比如去勞動局申請仲裁,不過要走程序,要先對屬不屬于工傷事故進行認定等等,時間可能比較長。要是不滿意仲裁結果,可以聘請律師去法院起訴,看法院怎么判。”
“我們不去勞動局,也不去法院,就找工地!”
“錢雙喜,你這態度我們就沒法兒說了。”
“我就這態度,冤有頭債有主,我就找那個姓楊老板!”
這不是胡攪蠻纏嘛!
韓朝陽不想再跟他磨嘴皮,再次敲敲桌子:“行,既然你非要找楊前進就去找,不過有一點必須說在前面,如果你去工地鬧,擾亂社會秩序,影響工程建設,別怪我公事公辦!如果你侮辱甚至傷害他人,我們公安機關更不會坐視不理!”
“警察同志,你這拉偏架!”
“徐軍,你是大學生,應該懂點法,你說我韓朝陽是不是拉偏架?”
“大舅,你別說了。”徐軍拉著錢雙喜的胳膊,尷尬的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
姜建興也不想再跟錢雙喜磨嘴皮,起身道:“韓警官,我們三建公司對這件事的態度你也看到了,不但沒有推卸責任,而且主動積極地談賠償,是處處為死者親屬考慮,管吃管住,好言好語,結果他們不領情!既然不領情,我們也就沒必要熱臉貼冷屁股,公事公辦,去勞動局仲裁也好,去法院打官司也罷,我們三建公司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