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菜來頭可就大了,當年皇上南巡,對它贊不絕口,名喚清水芙蓉。”
清水芙蓉?忘憂挑眉,不就是白菜裹肉擺成芙蓉花的形狀,唯一獨特之處就是一口咬下去四溢的湯汁用的是熬上三個時辰雞湯。
寧國美味與晉國大不相同,這里主打便是精致,無論味道怎樣外觀總是好看的,就像寧國人一樣。而晉國更注重口感,永遠在老菜里頭翻新,不知變通,這也就是晉國人的特點。
不過說實話,醉仙樓大師傅手藝還不錯,可以與宮中御廚一比。
“這道甜點叫忘憂。”小廝將一碗桂花甜湯推到她面前,“有煩惱的人吃了這菜立馬忘了不愉快,吃過的都說好!”
忘憂嗎……
她怔了。
真是美好的愿望。
是啊,她出生時父母同樣對她給予了美好的期望……
……
“讓你查的怎樣?”宇文淵提筆為畫中女子描眉,動作輕柔至極,小心翼翼。
這數年來他畫了不下十幅美人圖,卻沒有能將她的神韻表現到極致。也許時間太久遠,久遠到他快要忘了她的模樣。
“屬下查不到任何關于這位清漪先生的資料,只知道是從晉國來的。這樣的人,主子真的敢留嗎?”流影低頭,雖然知道他畫的是誰,卻終不敢直視。
皇宮里人說她是妖孽,要他說,明明是出塵仙子,那些人沒有眼力罷了,怎么連皇上也……
“我自有打算,下去吧。”宇文淵擱下筆望著畫中女子出神。有多少年了呢?大概有七八年了吧,他已未見她七八年了……
流影知道多說無益,只好告退。從前他看鶴仙便不順眼,與國師一流別無二致,都是裝神弄鬼之徒。
現在又多出現個鶴仙算出來,來路不明的“清漪先生”,他自然是不喜。
宇文淵將手壓在心上,方才樓內一陣心悸已經過去,寒霜漸融,但痛楚不消。自來了永州,大有舊病復發之兆,難道是因為她嗎?
他將美人圖掛起,喃喃道:“父皇騙我你已經死了,但我知道沒有。永壽告訴我,你在永州逃脫。我尋了數日,大概只有那個地方沒找過……”
他眼眸中的光亮暗了暗,天下之大,人海茫茫,再遇機會已是渺茫,可就算渺茫也不能放棄。
“若沒有皇奶奶助我,父皇恐怕是要將我外封吧。這樣也好,我便討了永州做封地……”他自嘲般輕笑,微微一頓繼續道,“王府選在朝安坊,父皇命人重建了翠園,我看過,和先前一模一樣,你愛的擺設都沒有動過。”
“當初說好五年,如今五年之期已過,你何時回來?難道又要我等五年……”
宇文淵對著畫像斷斷續續說了很多,平日冷言少語的他此刻竟有了說不完的話。到底是性格使然還是生存環境逼迫,久而久之,他竟忘了自己原本的樣子。
他收起畫卷小心放入木箱中久久不能回神,燭火映著他的側臉竟照出一片狠厲,也只有這么一瞬又恢復了往日的冰冷。
母妃,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