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手上有兵權,但你若有了九爻盟和倉羽寨,大可與豫王一拼。”
入云鶴還未說完就被宇文淵打斷,他的面色更加蒼白也不知道是不是方才入云鶴哪句話刺中了他的痛處:“要什么?”
入云鶴指了指忘憂:“問她。”
一時間目光都集中在忘憂身上,她只覺得背上生寒,好像幾年前的病痛又犯了,只得使勁掐著自己才穩定情緒開口:“滅了晉國,保下倉羽寨、九爻盟。”
屋內陷入短暫沉寂,入云鶴不由自主地扯了扯嘴角,原來言修那小子又騙了他,于是在心里罵得更狠了。
“若您登基,請發兵晉國,讓我親眼看著它覆滅。”忘憂說的字字鏗鏘略帶恨意,宇文淵一晃神,竟在她的身上看見自己。
“近年寧晉交好,貿然發兵會受天下人非議。”宇文淵低斂眸子,記憶里父皇幾次三番壓下攻打晉國的提議,理由都是“沒有借口”,幾個方案接連被駁回。
得天下易,得天下人心難。
除非——
“放心,我們在尋訪玉璽下落,不日便會有結果。”入云鶴又塞了塊栗子糕進嘴里,一旁為他扇風的聾奴已經大汗淋漓,忘憂也托他的福沒有那么熱了,只是突然想起王鈺那個傻姑娘,若她在,定又要說“人權”“平等”等語吧。
“先生可有其他高見。”宇文淵只覺得身體更加冰涼,連指尖都附上一層薄薄冰霜,他強忍著痛苦,心中又是另一番計較。
這樣癥狀,分明是蠱毒發作。
忘憂察覺到他的不對勁卻沒有多想,衣袖已被她攥著揉成一團:“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依殿下您如今的實力只可觀望,令豫王與太子相爭。我曾聽聞寧國有一狂士正隱居在信州,殿下何不前去拜會,納入麾下?”
入云鶴的狐貍眼又向忘憂一瞟,是越發不明白她的意思了,自己還沒完全贏得宇文淵信任,就這樣著急引入對手了?嘖嘖,和言修一樣,怪人一個!
“誒,我知道那個人,軟硬不吃,毫無入仕之心,倒是他的兒子可用。”入云鶴一語未畢,明顯感覺房上有一聲異動,再轉頭看看宇文淵神情依舊好像沒有發現的樣子,便放心說了下去,“不過現在招賢納士還不是時候哦。而且清漪已經在籌備一件大事了,是吧。”
忘憂輕輕頷首,眼底盡生寒意,她確實有件事在籌劃,入云鶴是怎么知道的?
難道倉羽寨還有她不知道的內鬼?
“京都越亂對我們越有利,我打算在春闈一事上做文章。當然,這只是倉羽寨的獻禮,不動用倉羽寨的勢力,我另有安排。”
今年不知何故,宇文璟將原定的春闈延遲至明年,忘憂的計劃不得不更改,夜長夢多,只怕變數叢生。
此事一旦做成,于宇文淵有利,于她,更有利。毀了晉國,她也不介意將寧國也毀了。只是她如今不能做的太明顯罷了。
宇文淵微微點頭:“近幾年父皇太過寵幸國師,春闈一事便是國師的諫言,借此若能使父皇產生疑心,再好不過。”
入云鶴的思緒飄忽到他第一次見鳳子隸無風衣袂自飄動的模樣時,皇兄虔誠尊敬的表情都快夸張出了天際,甚至朝臣們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上都恭恭敬敬。
國師鳳子隸是個聰明人,在黨派紛爭中始終保持中立。但有朝一日他被他人拉攏,將會是他們致命的阻力。
忘憂也想到了這一層,特別是隱隱約約記得云觀提點過她小心此人。鳳子隸,于她,只會是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