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除了鬼衣侯還有誰呢?
忘憂立在門外,見他玄衣竟“衣衫襤褸”,衣服被扶溪勾破了幾道口子,模樣狼狽,全身卻不見一道傷痕。
她一時分辨不清他是故意給扶溪放了水,還是扶溪近日功力增進。
鬼衣侯用琉璃瓶擋住扶溪一刺,劍刃從瓶身劃過,帶出些許碎屑。陽光之下碎屑紛飛,折射出五彩光芒閃閃散落在地。
精彩。
忘憂饒有趣味倚靠著門框,并沒有讓扶溪停手的意思。
“阿清,幾日不見你真是越發冷血。”鬼衣侯輕笑著躲開扶溪的攻擊,那琉璃瓶穩穩落在他手心。
琉璃瓶身上四處是裂紋卻依舊完好,有幾分冰裂紋的意味。經暖融融日光一照,各處顯出五彩光芒,相互掩映,比冰裂紋還好看些。
“扶溪。”忘憂叫住了又欲進攻的扶溪,她聽見外面似乎有些喧鬧。
鬼衣侯笑得陰陽怪氣,連同聲音也壓低了些:“看在這獻禮的份上,阿清不會出賣我吧?”
怪不得今日有些狼狽,原來進柳府時就已經被追過了呀。
果真不一會兒,雜亂的腳步聲臨近,敲門聲伴著護衛的聲音響起:“小姐,柳府進了可疑人物,可容我們探查一番?”
忘憂看著鬼衣侯,他面具下的眼睛也同時注視著她,視線相觸,他歪了歪頭,好似一副“可疑人物就是我”的樣子。
忘憂從屋子里走出,緩步來到苑口:“我在這兒沒有瞧見什么可疑之人,你們去別處探查吧。”
門外那些護衛面面相覷,似乎有些猶豫。終了,不知是誰勸說了誰,那領頭男子松了口:“三小姐若遇危險,大聲呼救便可。”
“好。”忘憂看著鬼衣侯輕輕應了聲,任誰碰到鬼衣侯,都來不及大聲呼救吧。他一劍封喉的本事她在早些年有些耳聞。
聽著雜亂的腳步聲越行越遠,鬼衣侯又放肆起來,仿佛他才是這宅子的主人,自顧自環視著。
“柳府的護衛太盡職盡責了,我剛進來就被發現,追了我一柱香都沒放棄。”他說著說著,將琉璃瓶放在石桌上,自己躺進太妃椅里,“你這園子不錯,就是太難找了。叫‘玲瓏居’是吧,名字也挺好。”
“鬼衣侯今日造訪就是來品評我的新居的?”忘憂給扶溪使了個眼色,他立馬躬身離開,守在門口。
鬼衣侯搖頭晃腦,點了點石桌:“送賀禮,還滿意嗎?”
忘憂知道這琉璃瓶可以在鬼衣侯手中不碎,在其他人手中卻不一定。他放了個麻煩在這兒,是還不許她挪走的意思。
“美則美矣。”
忘憂欲言又止,果然鬼衣侯來了好奇心,讓她說下去:“可就是太過危險了些。”
他很滿意地深深點了點頭:“沒錯,這海外的玩意本來尋常,經受了劍光洗禮才成了珍品。美則美矣,就是太過危險,讓人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他透著琉璃瓶看著忘憂,她今日尚未改妝,模樣模糊,別有一番朦朧美感:“就像你一樣。”
“何日鬼衣侯能改一改油嘴滑舌。”忘憂轉身向內屋走去,正要關門,鬼衣侯一把扶住門扇。
“改了油嘴滑舌的鬼衣侯,還是鬼衣侯?”他笑著,不愿放手,“我看你面容間帶著愁色,愿意與我說說嗎?”
“不愿意。”忘憂按著門要將它推上,門扇卻在鬼衣侯手上紋絲不動,“我不想與你胡攪蠻纏,松手。”
韓珂的心微微刺痛下,頂著自己的名頭也許比鬼衣侯接近她還輕松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