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胡攪蠻纏。”他正色道,“你想利用賞花會做點事,是不是?”
“難道你還能左右皇上不成?”忘憂微微瞇眼,這話在鬼衣侯耳中聽著像嘲諷他管不了這件事,對于忘憂卻是現在的最大困難。
誰料鬼衣侯只是輕笑:“我能。你愿意信我嗎?”
這問題的答案對他來說很重要,很重要。
忘憂松了力,她沒有回答,只是轉身進了屋。
鬼衣侯扶住木門有些不敢想象,她無言的回答已然表明了態度。
她信他。
立刻,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小心關好門,踱步入了閨房。
這不是他第一次進她的閨房,卻是心情最愉悅的一次。
“怎么,想用賞花會拉誰下水?”鬼衣侯很自然地坐在她對面,看見一旁蒙國茶葉她還未動,不由自主地拆了一袋,抓了一小撮茶葉進煨著的茶壺中。
忘憂對他的隨意已見怪不怪,她緩緩吐出一個名字:“安遠茂。”
鬼衣侯抬眼,她神情自若,好像不知自己說的人是什么身份。
安遠茂,前太傅之子,是宇文璟的伴讀。翰林學士,正三品。
從這個官職不難看出宇文璟對安遠茂的器重。翰林學士,承命撰草任免將外、冊立太子、宣布征伐或大赦等重要文告,幾乎所有重要詔書都要經他手。
前些年宇文璟還未掌權,安遠茂只是小官吏。自他掌權后,安遠茂時常連升三級,四年工夫就做了翰林學士。
“你是想讓京都變天。”鬼衣侯微微蹙眉。他有動安遠茂之心卻始終沒有做好籌謀,忘憂也太過大膽了點。
他覺得安遠茂不會倒臺。宇文璟那么信任他,絕對不可能輕易離間二人。
“非也。”忘憂從抽屜里抽出一踏信件來遞給他,“不是我讓京都變天,是安遠茂存了變天之心。他若身正,我也找不上他。”
鬼衣侯心驚,迅速將信件翻過,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卻也是他通敵的罪證。
安遠茂是個聰明人,在這么多向他伸向橄欖枝的國家中,選擇了與寧國還在待戰的北秦。
宇文璟注意力一向重點放在晉國上,北秦這個小國可有可無,他根本沒有放在眼里。有時候發生戰亂也可在一月內平息,只是北秦好戰,時不時就在邊疆騷擾下。
他從前也沒有注意到北秦,原來朝中還真有人做了北秦的狗。
“安遠茂與陛下有同窗之誼,近些年陛下待他不薄,為何他要背叛?”鬼衣侯只能感嘆世事無常,也許大家都在逢場作戲罷了。
忘憂收回信件鎖入柜中:“這你就留著在獄里問他吧。”
鬼衣侯抬起煮沸的茶壺,為自己與她各倒一杯。只是他用的大盞,她的卻是小杯。
“即是解渴之物,這么少給誰喝呢?”她晃了晃茶托上另一大盞放在他面前。
她有些期待,鬼衣侯竟要主動飲茶了,那還不得把面具摘下?
“是。”鬼衣侯壓下激動,一個“是”字竟有些顫抖,也代表著他的認同。
這么多年,這么多年他在京都都沒有遇到過如此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