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京都便開始彌漫一股“儒雅”風氣,上到皇帝下到百姓,一個個似乎不知口渴,只知“意”。
他們無論喝茶還是飲水,只要用精致器皿裝了,斯條慢理喝下,到了肚里的都成了“意”,奉為高雅。
他才不屑追隨這“不良之風”,口渴了就算用手捧一抹清冽泉水也是好的。要是叫他向那些“儒雅”人一樣喝茶,直接渴死他算了。
他就知道忘憂直勾勾看著他的面具不懷好意。
好在我韓珂早有一手。
他慢慢摸索著機關,嘴部的鬼面具瞬間斷開,獠牙空了一角,露出帶有自豪笑意的唇來。
他故意把茶盞舉到忘憂面前,又緩緩飲下。
舒暢,舒暢。
忘憂看著他的面具又氣又好笑,她見過整個面具,也見過只遮半臉的面具,卻沒有見過只露出眼睛和嘴巴,連下巴也蓋著的鬼面具!
他遮得這樣嚴實,是怕她認出來?
難道她已經見過鬼衣侯了?
“這茶葉可是你送的?”
忘憂冷幽幽一句差點讓他嗆到,他捋了捋思路,豫王難道沒有用他的名義嗎,不應該吧。
“看來我猜對了。”忘憂學著他的模樣向他一敬,緩緩喝下一口。
這茶回味甘甜,茶香濃厚,很是獨特。
糟了,又被匡了一次。
鬼衣侯把一杯茶灌下才平靜了點。他這是又暴露了一點身份啊。
“我在九爻盟初次見你,你飲的正是此茶。”
忘憂的解釋拉回了他些許記憶。那時候啊,他在宮里做客時偶然喝了一次,這帶著山野之氣的茶葉不就該配他這逍遙不拘之人嗎!為何要留在宮中給那些人糟蹋。
他越想越氣,就在太后姑姑宮里順走了一包貼身帶著,這才到了九爻盟。
她竟連這個都記得,真是又小看她了。
為了不叫她順著猜出自己的身份,鬼衣侯咳嗽幾聲,又接入話題:“說吧,你計劃里哪里還需要我。”
忘憂把圖紙拿出來,點了點最后:“萬事俱備,只欠一個懂行的人到場。”
他用忘憂的思路順了一遍,似乎沒有太大缺陷:“陛下羞于談起當年為質晉國的事,宮里隨行的宮人不多了。我知道的,也就只有崔暕一人。可崔暕是陛下的掌事大太監,與陛下形影不離……”
也就是說,讓崔暕到場與讓宇文璟親自到場沒有什么難度區別。
但他是誰呢,他可是名震京都的紈绔公子韓珂,最大的優勢就是厚臉皮。
他心里有了計策,假裝冥思苦想一番后,鄭重地點了點頭:“放心,山人自有妙計,此事包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