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淵與韓珂這時的想法竟不謀而合:張敏賢。這些事皆是張敏賢傳給韓氏的。
“太后。”韓珂將頭引至地,“柳三小姐現如今是我未婚妻,太后若為我想想,便更應該將她當作自己人。”
好一個“自己人”。
宇文璟緊緊攥著茶杯,素錦將這一細節落在眼里。
韓氏猛地一拍桌子,指著韓珂厲聲道:“哀家可以答應你,但你們今日就要將話說明白。”
“阿淵。”
“太后。”
“你也喜歡那柳三小姐?”
韓氏的話讓正殿陷入寂寂,韓珂只覺得現在連掉根針他也能聽見。他屏息著,就是為了宇文淵一個回答。
宇文淵垂目,起身與韓珂并排跪下:“孫兒此心與小叔父同。”
“好啊,你們是要氣死哀家!”韓氏又拍了兩下桌子,戒指與桌面相擊,發出泠泠之聲,“阿淵,晉國和親使團就要到了,你再怎么喜歡柳三小姐,都要懂得大局!”
宇文淵低頭不語。韓珂搶先一步要到了賜婚,他還能怎么辦?
他拒絕不了,那就只能讓和親公主不想嫁……
“太后。”韓珂又喚了聲,“您素來疼愛晚輩,還請太后收回對柳三小姐的偏見。”
韓氏冷哼一聲,素錦連忙上前給她順氣:“哀家是管不動你們了,你們自己也要懂分寸。你們從小明爭暗斗哀家也看在眼里。哀家雖讀書不多,但也懂得合則兩利的道理!”
“太后教誨的是。”韓珂賠上笑臉,“我與六殿下皆是為陛下做事,自然得‘合’。”
“您心疼陛下我們都看在眼里,但紙包不住火,這通敵罪證萬不能壓下。”韓珂盡量說的委婉不讓太后心傷。
韓氏想給安遠茂報信也是起了婦人之見,她只考慮了宇文璟會因為此事崩潰,卻沒有考慮這江山會因此產生危機。
不知朝堂,永遠不會知曉江山的危機與脆弱。
韓氏揉了揉太陽穴,長長舒了口氣:“也罷,你們去做吧。皇帝他經歷了些風浪變得敏感多疑,哀家真怕他支撐不住。”
宇文淵心中已起了波濤。父皇他一生坎坷,也許這就是為什么他那么推崇鳳子隸的原因。
傷痕累累的人,總是能在虛無間得到釋放。寄希望于看不見的神靈,正因其不確定性,生活才有點盼頭吧。
“皇祖母。”宇文淵向太后叩首,“安遠茂一定會為自己安排后路,不如您假意招攬……”
韓氏故意咳嗽打斷了宇文淵的話:“哀家老了,只想看到結果。至于過程,你們看著辦。”
她不愿用自己的名頭躺渾水,若她真招攬了安遠茂,雖是假意,卻會讓皇帝覺得她會是第二個太皇太后。
宇文淵何嘗不知曉這其中道理。他只是一番試探,一來看太后態度,二來讓韓珂放松警惕。
果真韓珂被他這么一問,忍不住默默嘀咕著,宇文淵是真傻了,還是裝傻了?
“太后!”
突然有宮婢突破了人墻從外匆匆奔來,她披頭散發,額頭已經一片通紅,還帶著哭腔:“求太后救救德妃娘娘吧!”
韓珂一瞧,這不是先前站在德妃身邊的女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