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羿和你這個鐵公雞也有主動宴請本宮的一天!”宇文洛這幾日得了宇文璟夸獎心情大好,他瞇著眼飲下這杯烈酒只覺得從喉嚨到肚一陣滾辣,回味甘甜,“好酒!好酒!”
鄭滁,字羿和。與太子宇文洛是從小到大的玩伴,只是為人拘謹小氣,圈內戲稱“鄭公雞”。
鄭滁圓臉盤上,短短寬寬濃眉下邊長著一對“小巧”,看似精明、深沉的眼睛。為何是“小巧”?他年輕時旁人只覺得此人眼小,但臨近中年身材發福后,他臉上的肉擠得眼睛都快看不見了。
此此刻他盡力睜著那“小巧”的眼睛,從里面竟還折射出光亮來:“太子有所不知,西市新開張了家店,這頓飯花不了幾個錢。關鍵是我瞧著花樣新鮮,特獻給殿下嘗嘗。”
在鄭滁說話的時候,他不介意間露出滿口焦黃的牙齒,連肚皮上的三層肉也在抖動。
在邊疆百姓生靈涂炭之際,京都里的紈绔子弟們卻一個個肥得流油。
宇文洛抓起一根烤蔬菜什錦嘗了口,不由得點頭贊嘆:“從前怎么沒發現這東西那么好吃。”
鄭滁也咬下一塊椒香排骨:“我今一整日都在那酒樓里,掌管的說這東西的精髓在于調料。我還不信,您猜怎么著?”
“怎么?”
“他當即叫后廚烤了根調料來,簽子上真真只撒了調料!我嘗了口,嘖嘖,那滋味!”
鄭滁享受的表情勾起宇文洛的食欲,他當即又吃了幾根肉串,雖味道不同但總體都是焦香麻辣:“這上頭的東西好似蒙國進貢的香料。”
香料難得,他也是在父皇設宴時才嘗到的。
鄭滁含著肉撮了口酒,說話模模糊糊:“這蒙國進貢的東西怎么這酒樓有那么多?”
“酒樓叫什么?”
“好像是……太白肆。”鄭滁將碎肉咽下,“就是豫王以前開的那個,不過如今易主了!聽說東家是梁州顏家。”
宇文洛瞧見剛剛端上來的銀絲冷淘當即冷哼一聲:“本宮這四弟怎么可能輕易放棄賺錢的玩意兒?銀絲冷淘只在蘅若公主接風宴上做過,這太白肆定有豫王一份!”
宇文洛這么一想這些東西似乎也不好吃了。若是豫王這香料也能對上,父皇那么寵他,興許將香料賞了他呢!
鄭滁右眼皮一翹,擦了擦嘴角的油:“太子您不是愁除不了豫王嗎?我看這正是一次機會!”
宇文洛將酒飲盡:“怎么?”
“太白肆提供的外送比以往任何店都好,根據不同遠近只需多加幾文錢就能送飯上門!我走的時候已經有十幾家預訂早膳,他們管這叫什么……酒仙外賣!”
宇文洛聽著鄭滁的話沒一句和能除了豫王有關:“說重點!”
“您只需要偽造個身份在太白肆點份餐……”鄭滁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后湊近了宇文洛耳畔。
宇文洛皺著眉頭聽著,最后還是搖了搖頭:“這其中通過太多關節,怎么就一定是豫王動的手!”
鄭滁呵呵一笑:“您不覺得牽扯出的人越多越好嗎?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您要是連謀都不謀,如何成事!何況您是上天選定的真龍天子繼承人,上天怎么會不幫您呢。”
宇文洛被鄭滁奉承得有些得意,他又給自己倒滿了一杯酒,夾了塊“宮保雞丁”細細咀嚼著:“本宮還有件要事需得海公公親自處理,你可有辦法叫海公公從宮里神不知鬼不覺消失順利到達永州啊?”
海公公是東宮第一總管,宇文洛跟前紅人。他這么一說鄭滁也明白了,永州不就是那檔子事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