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憂盤坐在圓泰身前蒲團上:“大師尋我為何啊?”
圓泰慈眉善目,但與圓慧想比,眉宇間還多了幾分精明:“今日這靜室之中只有我等五人,何不敞開談談。”
忘憂沒有預料到他的坦誠:“大師想談什么?”
“那日與施主對峙的幾位僧人,皆被老衲移交大理寺,這是金佛寺的誠意。”圓泰說話慢吞吞,幾乎每半句就要停歇片刻,“聽他們說,施主有失魂散解藥,可有這回事?”
失魂散解藥?
難道當初自己是這樣唬人的嗎?
忘憂的目光略略撇過那三個站著的和尚,也不知道圓泰說的“皆移交了大理寺”是真是假。
她靜默了半晌不語,只顧著盯著那三個和尚看,看得其中一個手冒冷汗,連盤著佛珠的手也在微微發顫。
她突然想起王鈺的一句話:沒有金剛鉆,何必攬瓷器活。
“這位小師父瞧著眼熟。”忘憂走到連身子也開始發顫的那個小和尚面前,“你怎么沒去大理寺呢?”
“你……”那小和尚正是先前拿棍子在為首的和尚身后狐假虎威的一個,他有些不可置信,連帶著聲音也抖了起來,“你當時不長這樣……怎么可能……”
圓泰一看試探失敗,連忙轉了口風:“你連老衲也敢騙!施主,這是金佛寺的疏漏,老衲現在就將他送去大理寺!”
另兩位和尚接到圓泰眼色,立馬架起那小和尚,大步向外邁去。隨著“嘭”一聲關門,靜室之中只剩下忘憂與圓泰二人。
她心中悄悄松了口氣,重新盤坐回蒲團上。
要裝作沒有失憶的模樣何等兇險,但眼下只能見招拆招。
“施主。這失魂散是老衲依據古籍復原的,依理不可能有解藥。”圓慧又恢復了慈眉善目,“你是如何得到解藥的?”
忘憂裝作若有所思的模樣:“若我問您失魂散配方,大師肯給嗎?”
圓泰聽罷爽朗一笑:“老衲明白了。”
圓泰不會給失魂散配方,她自然也不會透露解藥消息,何況她壓根沒有這東西。
“施主要如何才能停手?還有韓少卿那邊,還望施主勸勸。”
“晚了。”忘憂一笑,“我方才答應了太后,不可忤逆夫婿,不可對夫婿指手畫腳。韓少卿想做什么,我怎么能勸嘛。”
圓泰表情一僵,他原本是來做說客,怎么被太后堵了回去?原本想好的說辭也通通沒用了!
忘憂看著圓泰尷尬的神情,心里暗暗樂著,可太后為何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前頭警告她不可左右韓珂,這頭又讓圓泰來當說客,豈不是自相矛盾?
難道圓泰來見她,不是為了太后?
“圓泰大師,看來您還是沒有誠意。”忘憂收斂起笑意,“您是為了國師而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