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云鶴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負手走了出去,賭客們一邊罵著,一邊自動讓道。雖賭客們因他失了錢財,詬病的也是入云鶴主動認輸,而非他的賭技為人。
妙啊。
此局后,她不再賭,入云鶴只要過段時日再贏幾局出出風頭,今日的事很快就會被人拋諸腦后。
可忘憂總覺得忘了些事……
她看向峰尤討好的笑,突然想起先前的賭注:喂,四個消息就這樣被他逃了?
“祁云。”忘憂望向始終在旁默默不語的祁云,“入云鶴前兩次造訪,不會也是為了這里的賭場吧?”
祁云還沒開口就被峰尤接了去:“哪能,盟主為了賭場還是其次,主要是仰慕天星樓尊主風彩。”
若入云鶴在場鐵定要給他腦袋上敲上一擊,這說的什么話!
忘憂倒沒有注意他的后一句,只是越想越覺得古怪。
她收起相思落向外踱去,那些賭客一半艷羨,一半不屑。在這些復雜目光中穿行,忘憂只覺得身上都快被盯出窟窿。
“喂,這位小兄弟!”人群里不知是誰喊了聲,“留下姓名!”
“對啊,叫什么,改日討教!”
名字有那么重要?忘憂一挑眉,橫豎她那么多名字,報一個也無妨:“在下清衣。”
“清衣?是那個玉面郎君?”
忘憂笑而不語,祁云與峰尤在人群里開路,原先需人擠人的路子也寬敞許多。
“不是玉面郎君,那個清衣聽說長得俊,姑娘一瞧見就走不動道!”
“哈哈哈哈哈……不過是個小白臉,沒什么真本事!”
“可他沒本事怎么做的倉羽寨火堂主?”
“誒,那個倉羽寨不是也被朝廷剿了?打了一個多月!”
“唉,可惜了。馮老寨主人挺好的……”
“是啊。”
……
忘憂聽著身后議論之聲越來越小,心中亦一陣惋惜。不知阿旭最近如何,怎么也沒有書信送來了。
峰尤跟在忘憂身后,直至人散沒了才吞吞吐吐問道:“你真是倉羽寨的火堂主,那個玉面郎君?”
“是啊。”忘憂停下步子,“不過我平日不用這張臉……”
峰尤一驚,這說話比“易容”瘆人:“嗯……你是怎么,怎么知道我家世代服侍皇室……”
忘憂指著他的手腕,眨了眨眼:“這個刺青,我認得。”
峰尤抬起手腕,一陣磨蹭才在烏黑中搓出泥丸,手腕處也白凈了不少。這根墨黑色刺青啊……
他想起小時候被人抓著刺時,哭得那叫一個昏天黑地。現在想想也挺好笑的。
父親有,母親有,祖父有……他將來的妻子、孩子也會有。這是他們一族的使命,是榮耀的標記。
只可惜,他現在還回不去。
他又走了會兒神,忘憂已經走遠,連忙又追了上去:“那你認識天星樓尊主嗎?”
祁云覺得這人憨憨的不識好歹,怎么不似賭場里爽快利落,換作旁人,猜也猜出來了吧?
“認識。”忘憂瞧著他的臉黑里透紅,好像有些不好意思,“怎么?你找她有事?”
峰尤輕輕“嗯”了聲,摸了摸后腦勺:“我父親讓我投奔天星樓尊主,聽說她是晉國人。”
“將常年租客名單整理出來給我。”忘憂轉頭吩咐祁云做事,她亦識相離開。
“不單單是為了這個吧?”忘憂帶著峰尤穿過客棧院子,再之后便是伙房,“你知道尊主是誰,對不對?”
峰尤在賭場時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樣,可離開了賭場便過于老實,以至于忘憂這樣一問他便有些局促:“沒有,沒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