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意故意為之?她已經在這后宮不爭不搶,怎么還有人不肯放過?
央若蘭澤心下一沉,霎時間心中苦澀彌漫:“我在草原自由自在,沒有中原人那些心機。往后你不在我身邊,我可怎么辦……”
忘憂停下腳步,一個眼神便讓跟著的宮女后退幾步:“我有一言贈你,在宮中明哲保身,莫與她們相爭。”
央若蘭澤點了點頭,她自然不會主動與人相爭。可就算她與世無爭,可也不能保證別人不會來招惹她。
忘憂壓低聲音頓了頓:“可人若要犯你,亦不必怕事。我手上有他們的把柄,只要按我說的做,沒有人敢欺負你……”
央若蘭澤聽著忘憂的輕聲低語不免陷入一瞬晃神。怪不得父皇令她與韓夫人處好關系,原來她竟可以在不經意間知道眾后妃這么多秘密。
那她的呢……
她的那些小心思,豈不是在韓夫人面前無處遁形?
忘憂言罷輕輕按住她的肩頭:“若有一日北秦派人來接你,便隨他們回去吧。”
“會有那么一天嗎。”央若蘭澤說得極輕聲,像是對忘憂說的,又像是自己的喃喃自語。
父皇命她和親,一為修兩國秦晉之好,二為必要時打探寧國機密攪弄風云。
就算宇文汐死了,依照草原上的規矩,她依舊可以嫁給下一任新皇。如此,父皇真的肯接她回去?
忘憂淡淡一笑:“也許,會有那么一天。”
央若蘭澤點了點頭,對于忘憂說的話,她自是深信不疑:“姐姐,我永遠都不會忘了你。你對我的好,央若蘭澤銘記于心!”
“好。”忘憂摸了摸她的紅發,“我也不會忘記你。”
央若蘭澤瞥見宮婢四散,那是下朝的標志。韓大人抑或攝政王,定要來接她了吧:“也許,該再見了……”
“不要那么感傷,后會有期。”
“好……后會有期!”
……
這幾日,忘憂一直與京都的舊人舊事舊物告別。每一次“后會有期”說出去大家都心知肚明,也許是真的是后會無期了吧。
她足足寫了二十多封信交給韓珂與宇文淵,即使他們再不愿接受這個事實,她也只能狠心如此。
也許對于他們,不說再見才能更好地分別。
這日春寒料峭,忘憂裹著單薄的披風向山上走去。
柳氏祖墳建在一塊背靠山、前臨水的風水寶地,這便是她告別京都的最后一站。
當再次討論起柳家慘案時,人們又能想起什么呢?不過是多了一聲嘆息罷了。可對于柳家活著的人來說,這永遠是心頭抹不去的痛。
每走一步,她腰間的相思落便亮一分,最后她不得不緊握著相思落感受其間力量涌動。
先前去往皇宮月芙喪身之地便是如此情形。她知道,柳家的亡魂,也許還未離去。
“主子!”從山下匆匆而來的祁云終于趕上,“承舟那兒傳來消息,他替您算了一卦,此次倉羽寨之行乃是大兇!還勸您不要淌這趟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