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便是倉羽寨會發生大兇之事,那我更要去。”忘憂將相思落藏在袖中,“祁云,替我多謝他的好意。”
她說罷便轉身而去,祁云愣在原地慌了手腳,只能大聲喊著:“主子!”
忘憂背對著她停下腳步,只聽得她大聲喊道:“就算知道是萬丈深淵,還要去?”
“是。”忘憂亦大聲回應,“如果總是避開萬丈深淵,那最后只能發現自己無路可走!”
祁云細細思量著忘憂的話,一時間竟找不到可以反駁的話。她看著忘憂漸漸走遠,再次追上:“主子,您要走就帶我一起走!”
忘憂再次搖了搖頭:“不,你要代替月芙,替我守著京都。”
“可還有扶溪,為什么他就可以和您一起回去?”祁云不知自己為何如此激動,也許是這些日子相處生出些許主仆之誼,又有些許不甘心吧。
忘憂繼續向前走著,直到看見墓碑石林才停下鞠了一躬。她沒有回答祁云的問題,祁云亦閉口不談,默默侍立一旁。
實際上,在她的沉默中祁云已經找到答案。扶溪是從一開始就跟著忘憂的,自然與她的情份不同。一開始出場順序,便已然決定了結局。
忘憂靜靜佇立在墓碑前,一遍一遍看著歌頌柳木陽功德的碑文,仿佛他的一生又活靈活現展現在面前。
柳相是寧國功臣,墓地亦是以臣子最高規格修建。在外人看來這是多么高的殊榮,可卻依舊填補不了失去家人的悲痛。
忘憂只是站在外面并不敢進去。
這場浩劫,也許是她帶來的吧。
“三妹?”
不知過了多久,柳瑛的聲音在忘憂身后響起。她緩緩睜開眼微微側過身,便瞧著柳瑛挽著一筐鮮花與貢品。
“二姐。”忘憂向她點了點頭。
“好巧,今日竟在此碰到了妹妹。”柳瑛站在墓碑前將上頭的落葉摘去,忘憂也幫著拂去不少。
“不巧,今日我是專門向你們道別的。”忘憂抿唇笑著,她知道柳瑛每月這一日都會來這兒看望柳家眾人。
這是她第一次來,也是最后一次。
“我聽說了。”柳瑛的聲音漸漸低沉下去,“你要離開京都。”
忘憂點頭:“是。我一直不敢來這兒,可就要走了,便要過來懺悔道別。”
她將雙手攥得極緊,柳瑛亦在她的話語中聽到了幾絲發顫的尾音:“三妹,我知道你一直把這件事歸罪于自己。可我只想對你說,這不關你的事。”
“父親他宦海沉浮多年,為人剛正不阿、不知變通,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早在多年前,他便知道自己會有這般結局。”柳瑛望著墓碑時,有些無奈,“這是早就注定的結局,他們都不會怪你……”
忘憂有些哽咽,藏在衣袖中的相思落就在此刻光芒大盛,從墓室中接連不斷傳來透亮小光點,不斷奔涌向袖中。
她緊緊握著相思,其間能量涌動又多了幾分暖意,仿佛柳家眾人還在身邊安慰她一般。
“二姐……”忘憂帶著幾分哭腔將柳瑛抱住,“我算是為柳家報了仇,其余人等的因果報應,定會讓他們自食惡果。”
“你和柳寧柳安,一定都要好好的……”
“不管用什么方式,總有一天,我們會再次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