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飛心里愈加奇怪:翠兒她們都沒事,霍元甲照理并不會像電影那樣遠走他鄉,這話怎么跟托付后事似的?
霍元甲似乎看出任飛眼中的疑問,解釋道:“昨晚管家福伯看你有些奇怪,就沒睡踏實。你攔住秦厲的時候,他也趴著門縫看見了。等你趕走秦厲,他老人家不放心,就到酒樓把事情告訴我了。我當時本想立刻回來,可勁蓀帶著杜爺找到我,跟我說了很多。
反思前半輩子,我凈顧著爭強斗狠,可就算打再多擂臺拿下津門第一又如何?差點害的翠兒和母親因我而死。我已經決定加入勁蓀的同盟會,真正做些有意義的事情。下月我會遣散徒弟去香港辦事,津門霍家就托付給你了。”
任飛驚道:“你要走?”
面對霍元甲如此突兀的轉變,任飛多少有些接受不了。他不知道的是,農勁蓀昨晚幾乎已經對霍元甲徹底失望,所以干脆讓杜爺給他來個當頭棒喝。兩人在巷子里一決高下,終究霍元甲以一招之差惜敗,這才大徹大悟。
“陪勁蓀去辦事。我這一走說不定何時回來,你在天津沒人認識,大可以在霍家常住下來。”
霍元甲前往香港肯定不會是陪著農勁蓀做生意,革命的事業中,說不定要面對多少生死危機,所以才想把霍家托付給任飛。
任飛搖搖頭:“清廷的通緝對我而言不算什么,之前一直未說,我也很快要走了。”
對于農勁蓀的身份和他造反的事,霍元甲并未隱瞞,想必關于任飛的事情,農勁蓀也都與他說過了。但他不知道的是,任飛也不打算在這里長留,甚至可能比霍元甲走的更早。
氣氛一下尷尬了,霍元甲呆坐了半晌,苦笑著搖搖頭:“想不到我這半輩子過的如此失敗,自以為義薄云天交友天下,臨了竟然連個托付之人都找不到。也罷,阿飛你是個做大事的人,也不該在此埋沒。你我好歹師徒一場,臨分手前我就把功夫都傳給你。”
話已經說開了,任飛也不再拒絕霍元甲的好意。
之后的二十多天,任飛過的極為充實。霍元甲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電影里曾以諸般兵器大戰各國高手,武藝之淵博并不在當初酒仙之下。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連帶三節棍等頗為偏門的兵器都學了個遍。
任飛學的熱火朝天,而霍家卻逐漸冷清下來。霍元甲接連閉門謝客,往日過來蹭吃蹭喝的江湖兄弟都吃了閉門羹,連帶那些練武不專心品行不端的弟子都被遣散出門,那個和秦爺小妾通奸的混蛋更是被廢了武功逐出師門,從此成了過街老鼠。
這些年他們打著霍元甲的名頭在外面招搖,欠下不少銀子都是掛在霍家賬上的。霍元甲以前勵志要做托塔天王晁蓋那樣的人物。在他眼里,當老大就得照顧小弟,從徒弟身上刮油水算什么英雄。所以對于徒弟們欠下的帳向來是照單全收,霍恩第那輩留下的積蓄都被花個精光。
霍家由張揚專為沉寂,那些個要債的頓時都找上門。所幸農勁蓀和任飛兩個財主資助不少,才把那些個債主都打發干凈。
離開的時候,霍元甲和任飛一起出的門。
翠兒抱著老虎娃娃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兩人身后,淚水委屈在眼眶里打轉。她牽著奶奶的手,不知道為何兩個她最喜歡的人為何都要離開。
任飛笑著摸摸她的頭,從懷里掏出一塊巧克力遞給她:“翠兒乖,等到了香港,哥哥買更多的巧克力,讓你爹給你帶回來。”
翠兒扁扁嘴,從口袋里拿出個小小的荷包,強忍著淚水:“那你可要和爹爹一起回來啊,不然這個我可就不送給你了。”
荷包上沒什么繡花紋飾,樣子也就是尋常地攤上的,似乎哪個小姑娘身上都有這么一個。但任飛卻不敢伸手去接,此時一走恐怕再無相見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