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猿就像真的喝醉了酒,趴在桌上一動不動。但任飛知道,他不會真的喝醉,今天是他亮相立威的大好日子,但必須要挺過今天,挺過武行設下的所有題目。明日他才是真正的柳白猿,威服津門。
任飛繼續說道:“聽說上一代柳白猿威風七年,傳說小人偷襲,挑斷了手腳筋脈。從此又消失了三年。加在一起十年的時間,不短了,足夠世道變化,滄海桑田的了。”
柳白猿突然坐起來,挺直了身板:“無論世道如何,我都是柳白猿。”
“好氣魄!”
任飛贊嘆一聲。
和柳白猿一樣,經歷過當初津門的銳意進取,他也看不慣如今的死氣沉沉。任飛只是個過客,沒有憑一己之力,帶動氣象重整武行的興趣。
但柳白猿愿意繼續堅守,肩負師父上代柳白猿的重任。任飛也愿意給他這個機會。
任飛站起身準備離開:“我雖受人之托,但只求切磋武藝。你今天喝了七壺酒,已不是全盛狀態,明日我再來找你。”
“不必。”
柳白猿突然叫住他,“我的酒已經醒了,就在今日吧。”
習武人有傲骨,堂堂正正,不愿受人可憐禮讓。任飛回過頭:“也好,那你的弓呢?”
柳白猿站起身,腋下夾著一卷粗布捆,從里面捻出一支箭矢,筆直而纖細。“無論是弓還是箭,只要有一樣都能坐箭士的武器。你用什么?”
任飛從陳識手中接過兩把八斬刀,“既然如此,那我就試試這一個月刀法精進如何。”
人群里立刻跑出兩個人搬開中間的桌椅,推開酒館的木格窗戶,然后又迅速跑回到人群中。整個酒館的人沒有一個人說話,所有人都肅穆莊嚴看著這場比試。
下午溫暖的陽光從窗戶照進來,原本有些昏暗的酒館變得寬敞明亮,兩人的每個動作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在街對面不遠處的昏暗閣樓里,鄒會長遠遠的看著這場比試,而他身邊還站著一個身穿長衫頭發有些花白的人。這個男人,武行中人從未見過,因為他多年前就已經不吃武行飯,投靠一個軍閥,專門做暗殺的特務。名叫過德誠。
過德誠遠遠的看著酒館里的動向,有些奇怪:“鄭傲山說這人最厲害的是膂力,最擅長的兵器是幾十斤重的長刀。這次比武他卻用最不擅長的短刀,看來是兇多吉少了。”
鄒會長心里有些發苦,任飛若是敗了,那她在武行的日子也算混到頭了。
她在江湖縱橫捭闔,最大的弱項就是武功太弱底氣不足,每逢強敵總是要靠別人幫忙,而別人總是不如自己那般盡心盡力。
而她最大的優點就是有股狠勁,不到最后關頭,絕不認輸。所以她臉上依舊露著優雅的微笑:
“他不是武行的人,只是單純的比武切磋。他用了黑金古刀,這勝負就沒有懸念了。他來津門是為了比武不是為了攢名聲,學了一個月的八斬刀,總會忍不住想試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