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騎第三衛,此刻正是群情激奮的時刻。
衡長順虎著臉站在人群中,與他對峙的正是淺水清。
淺水清面對衡長順的橫眉怒目,竟然還笑得出來。他說:
“衡校,無雙是我新收的兵。他雖傷我士卒多員,但說起來,在其位謀其事,份屬自衛,應當諒解。如今我已將他收歸轄下,還請衡校網開一面,饒他一命。”
衡長順嘿嘿一笑,這個小子,竟然還有心思替別人求情?
“淺水清,你的膽子也太大了點吧?這樣來歷不明的小子你也敢收?他傷我軍卒,是為大罪。你不立刻將他宰了,竟然還敢帶回營中。這一次,只怕沐血和戚天佑也保不了你了。”
淺水清眉頭一揚:“軍規有令:舉凡戰事,臨陣從軍者,除叛國,殺將等重罪外,無論過錯大小,既往不咎。淺水清照章辦事,不知道哪里錯了?”
衡長順的口中冒出絲絲冷氣:“軍規中是有這一條,不過軍中亦有規定。非營將以上職銜者,不得擅招兵員,且征兵需得報備鎮督。你一個小小哨官,竟然也敢私募兵丁,膽子也太大了吧?”
淺水清笑得更暢快了:“這個簡單,我這不正是要帶他去見洪將軍嗎?再說征募百人以上方需報備,我如今只招一人,不屬私募,只能算舉薦。這報備一事,就有些小題大作了吧?還請衡校讓讓,等我帶他見過洪將軍之后,再對屬下的行為做定奪,如何?”
“好啊,那就交給我帶去見將軍好了。”衡長順一撇嘴道。
“不敢有勞衡校,這種小事還是我自己來吧。”淺水清竟是寸步不讓。笑話,要是讓衡長順帶無雙去見洪天啟,到時候他淺水清只怕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無雙只怕更是小命難保。
衡長順臉上紅光一現,怒氣勃發:“事大事小,哪容你說了算的?讓開!”他說著,虎爪前伸,竟是一爪就向淺水清推去。
這一掌看似平平無奇,隱含風雷卻是挾勢萬鈞。
淺水清鞠躬一敬,雙手合著刀鞘正正迎了上去,那一掌擊在刀鞘,轟出一片凜然之威,淺水清借勢后退,竟不能傷他分毫。衡長順目中精光閃過,緩緩說了一句:“好小子,功夫又見長進啊?”
或者是軍人的天性使然。無論是衡長順,還是淺水清,誰也沒打算將彼此間的矛盾壓至無人知曉的地步。相比陰謀手段,衡長順更愿意用手中利刃劈開淺水清的身體,而淺水清則要借助大家的眼睛,幫自己打下一片良好的群眾基礎,讓大家看清楚他的所做所為以備來日。
衡長順掌風霍霍,攜帶著風雷之威,兇狠無比地一掌又一掌接連向淺水清擊去,看上去是在招呼他把那個新收的小兵無雙交給他,暗地卻里狠勁迭發,勁浪層層,殺機迷卷。他的掌勢雄渾剛烈,每一掌擊出都帶著凜冽風雷,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出來兩個人在拼命,這兩個人卻依然談笑風聲,仿佛所有的軍士都是瞎子,看不出他們在打架一般。
一邊出手,衡長順還一邊長笑道:“還不下跪認錯,我念你曾護糧有功,或許可以饒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