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鐵骨諍諍的一條漢子,現在竟然就象被抽去了骨頭般軟在他的懷中,混身上下不停地在冒著血,到處都在冒血,眼前是一片沸騰的血紅,就象是一個被千百顆彈丸打成了篩子的布偶,天知道他竟然還活著,還在那里看著自己,想說什么卻又說不出來。
他知道他很痛,痛得連靈魂都在顫抖,痛得連自殺的力氣也無,痛得連一絲交代都沒有,只有那滿眼希冀的眼神在哀求自己,哀求自己快快一刀將他殺了,免得再承受這世間無法承受之痛。
“戚大哥!”淺水清悲吼著,一只手卻已顫顫悠悠向懷中的虎牙摸去。
“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于是,他仿佛看到戚天佑在笑,布滿血色猙獰的臉上,笑容乍現若驚魂重生,仿佛有個聲音從天邊傳來:別胡說了,傻子。我只是在盡我承諾過的責任而已。
我知道,你是好男兒,淺水清一輩子以有你這樣的大哥為榮。
我也是,好弟弟。。。不要叫我失望。。。
淺水清微微點頭。
有力的大手緊緊握住戚天佑那已無力的雙手,一點鋒寒,于悄無聲息處刺入戚天佑的心臟,沉著而冷靜。
淺水清輕輕地說:“安心上路吧,大哥。”
戚天佑的身體陡然間做了一個劇烈的顫抖,身體如裝了彈簧般劇烈的彈跳了一下,迅即歸于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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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天佑死了。
做為一個戰士,他沒能死戰場上,卻倒在了自己人的手中。
一大批浴血歸來的戰士看到眼前的這一幕情景都呆住了。
他們跳下馬匹,緩緩來到戚天佑的身邊,看著他就這樣無助地死去,然后重拾悲憤的眼神望向衡長順。
眼神兇厲如箭,洞穿靈魂。衡長順只覺得渾身如寒流襲過,不由得微微一顫。
他厲聲大喝:“戚天佑以下犯上,挾持上官,罪不容赦!你們還有誰想學他嗎?”
淺水清提著刀站了起來。
抬起頭顱,他看向衡長順,披散的長發下,是復仇的火焰在熊熊燃燒。
他說:“我想學他。”口吻簡單而淡定,卻透著無比的決絕。
無數戰士同時抽出戰刀。
他們默默地站在淺水清的背后,用行動代表著自己的立場。
衡長順的心臟不聽使喚地劇烈跳動了幾下,一股近些年來少有的恐懼之感突然間席卷心頭。
這是一種無言的憤怒,一種無言的抗爭,一種只屬于戰士們特有的以血換血的戰斗意志。
衡長順慌了,隨手從身邊的士兵手中奪過一把戰刀,他大喊:“你們干什么?想造反嗎?知不知道你們這是在嘩變!?”
淺水清悶哼:“未戰先怯,衡校,你已敗定!”
平地升起的狂風在下一個瞬間已經揮舞出一片天地的蒼茫席卷了整片天空。血色驚電在蒼茫間閃現,帶著無邊殺意的一刀以雷霆之勢狠狠地向衡長順劈來。
“我不會輸的!”衡長順大吼。風雷刀在半空中劃出一道瘋狂的弧線,迎向那蒼茫急電。
雷電交集的那一刻,在天空中炸出一片艷麗的光芒。
驚電若亂云狂舞,一道接著一道,惡狠狠地狂劈猛轟,風雷陣陣中,衡長順的抵御卻越來越顯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