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初起的一刻,傷亡之大,就已經慘痛到令任何人都無法接受。
天風軍從城墻的各個位置展開了悍不畏死的強攻,天空中布滿了陰霾,那是箭雨在遮擋光線。
天風戰士們縱情揮灑著來自身體深處的那片原始野性。他們盡情呼號,高聲狂叫,揮舞刺矛和長刀,然后奮力攀登云梯,不要命地向城頭靠攏,出擊。
被投石城砸出來的那片空白段,是天風軍的主攻位置,同時也是戰斗搏殺得最慘烈,死亡人數最多的地方。
城頭上旗幟飄展,來自各個方向的守兵不斷地撲向這里。而在城下,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兵山人海,也在轒辒車的掩護下向著此處蜂擁而至。
可容小隊精兵自塔頂直接跳上城頭與守軍進行肉搏的高大的攻城塔,可以將士兵直接從梯子上帶到城頭的翻梯云車,所有天風軍能夠拿得出手的攻城器械一擁而上,誓要將眼前的城墻打開一條通向城內的缺口。
于是,這片方圓不過數十米的土地上,僅是半個時辰,就已經倒下了數以百計的戰士的性命。有天風人的,也有止水人的。
小小一片區域成了絞肉機,生命不斷地填充進去,又飆散出來。
進來的,都是完整的,出去的,則大多已失去生命的光彩。
血色大旗在這一刻迎風飄揚,戰士們狂奔怒喝,勁舞飆揚出最后的斗志,盡情地揮灑出刀光槍影下的那片血與淚。
哀號聲彌漫四方,甚至連遠在后方的將軍們都能親身感受到來自前方的慘烈搏殺。
范進忠的眉頭越皺越緊,顯然,事態的發展已經大大出乎于他的意料之外。
數十架云梯集中在左側的城墻上,士兵們咬著鋼刀無畏攀附,頂著箭雨和對手作戰。死傷太重,以至于城墻下已經積累起厚厚的一疊尸體。照現在的樣子打下去,要不了多長時間,天風軍踩在自己人的尸骨上就可以登城了。
嗡的一聲弦動巨響,一支碩大如臂的粗重鐵弩在強弩車的彈射下飚射而出,狠狠地扎進了城墻石壁之中,穿透了一名止水戰士的胸膛,牢牢地固定在了城墻之上。
巨大的鐵索在鐵弩的彈射中帶動起一支寬約五米的超級大寬梯,上面已經密密麻麻地站滿了天風士兵。
大寬梯以兇狠的態勢砸向城頭,兩支碩大的鐵鉤在寬梯落下的同時自動放下,勾住城墻,無數梯上士兵就在這刻同時向城頭守軍發起了兇猛而凜冽的攻擊。一時間,這片區域里的止水兵被殺得人仰馬翻,大批的天風戰士隨之涌上城頭,狂呼勝利的口號,揮動起屠戮的戰刀。
“看來鴻北冥是真打算跟咱們玩命了。”范進忠嘆息著搖頭。
一名將軍說道:“有三十多名天風士兵沖上了城頭,照這樣下去,此處被占是早晚的事。”
范進忠冷笑:“哼,北門關要是這么容易被他就拿下,那也就不是北門關了。讓騎兵隊準備進攻吧。”
“是。”
可供十人跑馬的城頭,在下一瞬間突然變起肘腋。一支騎兵隊突然從藏兵洞中現身,奔喝呼嘯著沖向即將失守的城頭。他們揮舞長矛,借助馬力迅猛暴雷般沖至,兇猛如暴虎出籠,僅在片刻之間,就將沖上城頭的天風士兵殺了個干干凈凈。
一名手持巨大厚柄戰錘的高大壯實的止水戰將,將戰錘揮舞出一片耀眼的星光,然后山吼一聲,重重地砸向大寬梯上的鐵勾。
鐵勾斷裂,大寬梯立時傾斜,大批的天風軍士慘叫著從梯上跌下十余米的高空,跌成團團肉泥。
重錘戰將余威不減,竟然又是一錘砸下,聲威赫赫若雷神撲擊,重壓下另一只鐵勾如柔軟的柳條軟綿綿的折斷.然后鐵錘猛砸梯首,大寬梯不堪重擊,發出驚心動魄的碎裂之聲,從空中如山般重重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