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曾經的故事,說起來,都只是一次次不堪的經歷,道盡辛酸,吐盡無奈,換來的卻只是仰天的嘆息。
那忠心體國的,終沒有好下場,那陷害忠良的,卻也同樣為國捐軀。人之正邪奸惡,誰人能說得清楚,道得明白?
為之效死命的長官,可以一下子把人打進十八重地獄,敵對的仇人,卻可以大度對己,到底誰人是仇,誰人是友,又怎能分辨得清?
或許,這世界正如淺水清所言,戰爭本無分正邪,只看強弱吧?
楊銘浩憐憫地看著這個自己最疼愛的小弟,終究還是嘆息道:“這么說來,你這盒子里裝的,就是驚風展的人頭了?淺水清要你率民保壩,替他背上殺驚風展的罪名,你也接受了?”
易星寒苦笑道:“淺水清這個人,我跟了他有近半年。這些日子以來,他做了些什么事,是怎么想的,我全都看在眼里,記在心中。”
“憑心而論,這個人是天縱將才,精于人心,善于韜略,長于軍事,優于謀劃,是我見過的最可怕的人。”
“這個人做事,有一個特點,就是當他想要利用一個人的時候,他不單單是從自己的利益考慮問題。事實上,他會先從你的角度考慮問題,甚至考慮得比你自己還周全,然后定下應對之策。他策反拓拔開山是這樣,利用我也是一樣。”
說到這,易星寒認真道:“大哥,別說是我,就算是你,你能眼看著李官堰決堤,天下百姓沒活路嗎?就算風雷十三道是強盜土匪,干得是打家劫舍的勾當,可是堤壩一決,止水諸省成沼澤汪洋,你我又如何活命?就算活下來了,又何處容身?”
十多個兄弟,一起默然無語。
“所以,淺水清看準了我不能不同意。他有他想要的,我們有我們想要的。他想讓止水換天易幟,讓自己立下蓋世之功,而我們,則想要家園平安,生活安康。他和我們,各取所需。”
楊銘浩背著雙手,在議事堂中踱來踱去,良久,他才道:“大壩是必須要保的,可是梁史一案,你又待如何處理?”
“這正是我為難的地方,淺水清的意思,我很明白,可是稍有不慎,則會釀成大禍。在這個問題上,我也考慮好久,才最終得出結果。”
風雷十三道的一群當家人,一起聽得莫名其妙,完全不理解易星寒話中的意思。
易星寒知道他們不懂,只能苦笑道:“我知你們不明白,但你們可知,淺水清為何一定要以血香祭旗的形式來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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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終究是不說不明白的。
當一名將軍,對著敵國的領土子民舉起屠刀時,人們只知道這個將軍殘暴嗜殺,卻從沒有多少人真正知道,一切所謂的愛民,害民,在這些身居高位人的眼中,都僅僅是一種為了達到目的而采用的手段罷了。
屠城,僅僅是其中的一種特殊手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