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老黃啊!咱就別在這礙眼了,你不是說有一副字嗎?走,讓我也瞧瞧去。”
冀先生一轉身,就生出了一屋子的幺蛾子。可這會兒,龍一有苦難言,也只能隨他們去想了。
……
等到房中只余二人,那蘭草的香氣就濃了一分,女兒家的閨房近在咫尺,似乎連空氣里也多了一絲旖旎。
可這一次的旖旎與前次卻是大不相同,那一次是脅迫,這一次是自愿。
兩個人的心田被這份旖旎彌漫,猶如昨日的春雨,總有那芽兒無聲的萌發。遇風而長,眨眼就變成原野里的荒草。
這可惜龍一心中的荒草才冒頭,就被他一把掐滅。
他滿臉的漲紅慢慢褪去,眼神恢復了清冷的模樣。反觀那蘭玉兒雙頰剛似份,這一會的功夫卻變的艷了。猶如雨后的花瓣,含羞帶露,讓人忍不住盼顧一二。
“吭、吭、你……”
“嗯、嗯、公子,你……”
兩人不約而同的出聲,就連那問候的話也大同小異。可不巧的是,蘭玉兒的這一聲公子,卻讓龍一想起了童子,嗯,童子雞,這幾個字。
說起來,他兩世都是一個童子雞啊!雖然那次開口,有自嘲的成份,可何嘗不藏著一絲無奈。
若不是眼前人龍一知根知底,他真要淪陷其中了。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更何況一只童子雞。
可真要如此,龍一卻是不愿,總不能找一株草吧?雖說上一世的記憶里,有牛郎織女,田螺姑娘,胡大姐,還有西方的花仙子、草精姑娘,可那不過是可憐人夢里的幻想罷了。
上一世,龍一傷的很深,這一世,他不想這么早就丟了魂。
十萬里的大夏,該有多少繁華,多少美好,多少……
怎能吊死在路旁的一株草上?
俗語說的好,路旁的野花不要采啊!
龍一在一剎那,仿佛重活的了無數世,他抬起頭,冷清的雙眸里射出逼人的光芒。
“你,可知自己的身份?”
……
這一句同樣的話,也在另一處,在同一刻響起,不過問話的人卻不是龍一而是一個身著白藍條紋的老道士。
道士面前站著一個少年,年約十五六,一聲錦袍,一張俊臉,手中扶著腰間的一把長劍,另一手端著一盆蘭草,正靜立聆聽。
這少年正是拿著那盆翠蘭離去的錦袍少年閆,他眼前的道士真是他此行的護道人,天一觀俗家弟子曲承浩。
剛才急急忙忙的離開花戲樓,去了城西落鳳坡的棲息觀。可等他見到了自己亦師亦友的護道人,曲承浩,曲真人之后。
本來還是信心滿滿,一臉興奮的他卻被曲真人一漂冷水澆了個透。
“真人,我……”
他喃喃道。想一想剛在如何的意氣風發,如何的趾高氣揚。可在護道人面前,他就是一個可憐蟲,藏在閆家屋檐下的一只麻雀。
這句話是出門時,家主親口對他講的,就是要告誡他,莫要得意忘形。可離開了那片屋檐,心中的豪氣又有誰能夠擋住?
只是在護道人面前,那片屋檐的一角又延伸了一千多里,擎立在閆少俠的頭頂,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你已經十六了,按理到了自立門廳的時候,可惜你失去了一個進入天一觀的機會。我好不容易為你找到一個機會,可你……”
曲真人起身,渡著方步,身上的藍白條紋無風跳躍,說不出的威嚴,道不明的脫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