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有間小廟異常的安靜。
……
翌日,龍一起了個大早,昨日夜里,他去茅坑旁的大槐樹坐了幾個時辰,知道衣衫濕了也不自知。
文鬼楊萬州說,他這是犯賤,屁大個事,弄得雞飛狗跳,要是他啊,娶了就娶了。
好說,這龍道人也是犯賤,孩子不愿意就算了么,弄那么絕情,今后如何相處。
龍一只是輕笑,師父這是在趕他走啊,他豈能不知。
所以回房后反而睡了個好覺,本想著一大早再去師父哪里碰碰運氣。以師父的性子,天大的事,過一夜也就忘了。
可等到他推開房門,看著空空蕩蕩的房間,和整潔的屋子,龍一就慌了。
‘難不成師父真要尋死?’
這個念頭一滋生,龍一就再也坐不住了。
他厚著臉皮,點頭哈腰的向每一個匠人和幫工打探,就像變了一個人。
可結果是,誰也說不清去處。唯有老林頭一邊抽著旱煙,一邊哈哈大笑。
“賤,就是賤,你師徒倆啊,都是個賤人,哈哈哈。”
他一錘定音,大笑著而去,嘴卻緊的很,不給龍一絲毫機會。
于是乎,這早飯和午飯就再也沒得味道了。
……
等到臨近黃昏,坐在路口青石上的龍一卻看到師父一搖一晃的走上山來,似乎喝了些酒,嘴里咿咿呀呀的哼唱。詞句雖聽不甚清,可龍一知道那是師父最愛的一曲。
我本是鳳凰山散淡的人,憑符篆掌氣運逆轉乾坤。世間孤魂野鬼無人敢問,山野里妖魔鬼怪聞風遠遁。大夏亦不過咫尺之地,那容得下閑人橫戈千鈞。
為鄉鄰駐守乃吾輩本分,何須談錢財因果傷道家之根。閑無事青山里高歌一首,坐等那懂仁意因緣之人。
……
其實第一次聽師父唱的時候,龍一就有一種錯覺。師父也是聽過空城計的穿越人士,可聽得久了,他就知道自己錯了。
今日再聽詞曲,就知道師父下山一定有喜事,實乃天賜良機也。
龍一一下子跳了起來,并做兩步,嘴里高喊著,“師父!”就沖了下去。
他這一聲并不曾打斷龍道長的唱腔,只是龍一越走越近,越走月滿,最后在距離師父一丈之地停了下來。
因為今日師父頭上盯著一頂黑色皮帽子,黑亮的毛發在夕陽下散發著亮光,如同一只黑色的小狐盤在頭上。
‘小黑狐!’
龍一心中一驚,腳步就亂了,身體晃了晃,勉強站的穩些。
就說為何這幾日不見那只叫小白的小黑狐了呢?就說為何師父會這么樂呢?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龍一在心中哀嚎,想一想那日對鳳羽真人的承諾,還有小黑狐那一雙期待的眼神。他怒從心起,原本還微笑著的臉漲的通紅。
“你,你把它怎么啦?”
畢竟,龍一心中還有一絲期待。
“你不是看到了么?”師父抬頭望著遠山,一手輕輕撫了撫那黑亮順滑的皮毛。
“你答應過我,好生照顧。”龍一冷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