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先生在最合適的時候回來了。”蘇狂笑道。
“蘇先生。”這就是蘇狂,段雪讓特別注意的人,段風暗地打量這個坐在輪椅上的青年人,他坐得挺直,用一塊錦緞蓋住了雙腿;長眉明目,一汪眸子如水,清澈見底,頭發梳得一絲不茍,用木簪扎得整整齊齊,鼻梁堅挺,嘴唇薄,這是個極干凈的人,干凈得讓人慚愧。
“前幾日楚劍闖院,這才出策找人假扮大先生。”蘇狂道:“還請大先生莫要見怪。”
段風道:“無妨,事權從急,蘇先生做的很好。”
“還是不如大先生好。”蘇狂搖頭,似是有些苦惱,可說著說著又笑了:“用大漠孤風引走楚狂徒,即解了白馬書院的燃眉之急,又消除了未知的禍患,這得一石二鳥之計,也只有大先生你才想得出來。”
段風沒有說話。
“您那張藍色信箋雖和我手上的一模一樣,但是細看去,字跡卻還有些細微的不同;雖然同一個人所書也不可能完全一致,可是書寫習慣應當是一樣的,您的那個風字多了淺淺的一橫,應是連筆所致。”蘇狂道:“大先生,您的劍,真的丟了嗎?”
段風不置可否:“蘇先生,你應該去上課了。”
蘇狂也不再追問,揮了揮手,便讓老仆推進了白馬書院。
段風凝眉,這個蘇狂好生敏銳的眼光,自己和段雪的筆跡,或者說段雪模仿自己的筆跡還是有一些差別的;但那細微的差別,就連他們自己都難以察覺,可蘇狂竟一眼就看出來了,就一眼!
可他猜到便直接說了出來,還真是坦率得,讓人不知怎么說才好。
……
“蘇先生好!”
課堂上,眾多學生向講臺上坐著得蘇狂鞠躬,這也是第四紀流傳下來的規矩;不過對蘇先生,就算沒有規矩大家也會自覺,因為他們是發自內心的尊敬這位先生;而不像某位恬不知恥,躲在后門偷看的書大先生,就會憑著身份壓人。
“今天,我們來講《聊齋志異》。”蘇狂輕輕點頭,便開始上課:“聊齋是第四紀留下的珍貴史書,具體是何人所著已無從考究,可這本書里記錄了大量華夏第四紀民間人們的生活,具有極大的研究價值,對我們了解第四紀有著極大的幫助。”
“予姊丈之祖宋公,諱燾,邑廩生。一日病臥,見吏人持牒,牽白顛馬來,云:‘請赴試。’公言:‘文宗未臨,何遽得考?’吏不言,但敦促之。公力病乘馬從去,路甚生疏,至一城郭,如王者都……”
“這是聊齋志異中第一卷僅存的幾個故事之一,名曰‘考城隍’。”蘇狂輕聲道:“講的是一個叫宋燾的人,是個秀才,但是身體不好;一天,有個吏人手持公文,牽著白馬來請他去考試……”